「您要買布料嗎?」
「我們上次去那兒,你不是在外頭撿掉在地上的東西嗎?」
「是啊。」小容很純良地點點頭。
「我進去看布的時候,不小心打壞了店裡一隻值一百三十兩銀子的陶塑麒麟,當時手上沒這麼多銀子,同老闆娘說好了過幾天把銀子送過去,可因為出事,耽擱了,這會兒才想起來。」靜汐淡淡地望了小容一眼。
「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
「是。」
小容轉身要走,卻見西門雨煙等五人氣勢洶洶闖入千菱苑,小容禁不住頭疼,這樣鬧下去,吃虧的是她們,她們怎麼就不能吃一塹長一智呢?憑她們,怎麼可能鬥得過自家這心計深沉的主子?
「纓兒小姐,要不奴婢過會兒再送去吧。」小容畢竟還是有點擔心自家主子,雖說主子頗有心計,但她們要是動手打起來,主子可就沒還手之力了。
靜汐知道小容擔心什麼,輕輕地擺了擺手:「沒關係,去吧。」
「……是……」小容猶豫地答應了,轉身朝千菱苑外走去,行至幾人身旁的時候,卻故意撞了杜芙蓉一下!
「啪!」杜芙蓉順手就給了小容一巴掌,火氣騰騰,「不長眼的丫頭,撞傷了本夫人,你擔當得起嗎?」
西門雨煙冷笑道:「一個奴婢也敢這麼囂張,那主子豈不是飛上天去了!」
孫遙月火上澆油:「就是,她以為有王爺撐腰就可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姐姐我出身寒微,她看不起也就算了,可是其他姐妹哪個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尤其是芙蓉妹妹,那可是老丞相的寶貝孫女啊,怎麼能受這個小賤人的氣。」
「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奴婢。」余湘琴香帕掩嘴,笑得諷刺。
靜汐低眉理了理衣襟,怎會看不出小容的心思,說到底,小容一來是真擔心她,二來是想看看她究竟怎麼應付這些夫人,這才故意撞了杜芙蓉。如此一來,她就不用先去蓮心布店了,這些夫人是絕不會輕易放她走的。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呢。
杜芙蓉那一巴掌,打得小容的臉火辣辣地疼,趕緊跪到地下磕頭,連連告饒:「對不起,夫人,是奴婢沒長眼睛,是奴婢的錯,不關王妃的事,夫人要懲罰就懲罰奴婢好了。」
「哼!如果沒有你的主子撐腰,你敢這麼囂張嗎?」杜芙蓉斜眼瞅著默不作聲的靜汐,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來人,給本夫人掌嘴!」
「我的奴婢我自己會管教,不勞煩你代勞了。」靜汐抬眸,聲音淡漠,「幾位夫人似乎又忘了尊卑,見到我也不行禮,按規矩,我是不是也可以略施懲戒呢?」
余湘琴挑釁著:「姜纓兒,你別忘了,你只是一個下賤的婢子,除了王爺的寵愛,你還有什麼?本夫人的父親可是兵部尚書,哥哥是大將軍,為了你而和我們作對,王爺會做這種傻事嗎?」
「所以呢?」靜汐輕佻柳眉。
「所以,如果你還想要這條小命的話,最好乖乖滾出王府,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傅裴瑤恨聲道。
靜汐若有所思:「那你們還是心狠手辣一些,殺了我好了。」
「你當真不想要命了嗎?」孫遙月尖聲叫起來。
「想,怎麼會不想。我走,得罪皇上,得罪王爺。不走,得罪你們,橫豎都是死,那就死吧!與其離開晉王府窮死,倒不如呆在晉王府享受榮華富貴,就算死也值了,不是嗎?」
小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說謊的境界了,那叫一個爐火純青,天下無敵,平日她不是討厭王爺討厭到骨子裡去,一心想離開王府嗎?
「姜纓兒,我們是在給你機會,你不要不識抬舉。」顧曼箏看了半天,插口冷聲說道。
悠然地端起一杯茶水,白衣女子嘴邊浮起一絲冷笑:「難道我不是在給你們機會嗎?我敢保證,誰要是動我一根手指頭,不止你們自己的下場會很慘,甚至會連累你們整個家族,不信的話,儘管試試。」
杜芙蓉攤開雙手,笑得花枝亂顫:「笑話,就憑你?」
「不是我,是我頭上的晉王妃封號。」靜汐神秘地淺笑,一派閒情,從容安適,「各位請回吧!一會兒你們的王爺也該回來了,他應該不想在這裡見到你們。」
見靜汐篤定的神色,幾人心裡開始打起了鼓,面面相覷,難道王爺立她為正妃還有什麼隱情?
余湘琴垂首凝思,似乎懂了靜汐話裡的意思。她們的父親權勢滔天,等於掐著皇上的喉嚨,這些年來和皇上的衝突屢屢發生,皇上恨不得想除之而後快,可惜找不到什麼借口。
姜纓兒是皇上聖旨冊封的晉王妃,如果她們為了爭寵而害死王妃,等於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裡,到時候,皇上便有借口有理由對付她們的家族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余湘琴瞇著眼睛望向靜汐,這樣的話,那姜纓兒也不過是王爺手中的一顆棋子,也便不足畏懼了。只是,姜纓兒為什麼會點破這些事呢?點破了對她有很什麼好處呢?難道她其實不想留在晉王府?
「碧荷,我們走。」余湘琴想通這些事情後,叫了自家的丫鬟逕自離開,「本夫人在花園逛了一圈,好累啊,想休息了。」
杜芙蓉莫名其妙:「湘琴姐姐,你怎麼走了呀?你就這樣放過這個小賤人嗎?」
顧曼箏抓起孫遙月的手也跟著余湘琴離開了:「天氣這麼好,我們也去花園裡逛逛吧。」
西門雨煙和杜芙蓉見三位夫人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心裡有些不自在了,猶豫半天也離開了,杜芙蓉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姜纓兒,本夫人不會讓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