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聞言,趕緊找出藥膏給靜汐上藥,清涼的藥膏一抹上,臉也便不似剛才那般火辣辣的疼了。
玉皓辰負手立在旁邊,看靜汐上完藥後才安下心來,隨即四處張望,像是在找尋什麼東西。
「小容,見過一塊褐色的布帛嗎?本王早上來千菱苑的時候拿錯了,拿走的是這一塊,快幫本王找找。」玉皓辰從長袖裡掏出一塊褐色布帛扔到了桌上。
這一刻,目睹一切的小容總算明白為什麼王爺會去而復返,為什麼自家主子會故意惹是生非了。原來她早就算準了王爺會回來,所以故意激她們,逼她們對她動手,故意讓王爺看見。
玉皓辰之所以會拿錯布帛,那也是靜汐動的手腳。玉皓辰的布帛無意間掉到了地上,靜汐趁玉皓辰交代小容事情的時候,將那塊布帛掉了包,小容回身看見,便撿起來還給了玉皓辰,因為兩塊布帛外觀都差不多,玉皓辰也沒檢查就塞進了長袖進宮去了。
而真正畫有軍事地圖的布帛,是玉皓辰準備帶進宮和玉皓軒商議要事用的,被靜汐隨意扔到了角落裡,小容收拾屋子的時候將它揀起放到了匣子裡。
小容趕緊將布帛找出來:「王爺,是這個嗎?」
玉皓辰打開看了看:「是它。」
素衣女子清冷似月,根本沒有理會玉皓辰的意思,玉皓辰看了她一眼:「好好照顧王妃。」
「是。」
玉皓辰走後,小容扭頭看向靜汐,心裡對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充滿了好奇和畏懼,她的心思太深了。
時間掐得不是一般的准,王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幾位夫人動手的時候來……
「纓兒姑娘還有其他吩咐嗎?」小容低聲詢問,她是不是忘了交代些什麼?
比如,讓她別在王爺跟前亂嚼舌根。
可惜,靜汐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什麼好交代的,下去吧。」
小容心裡犯起嘀咕:難道她不怕我把她今天講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王爺嗎?
真弄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晉王即將迎娶逐月樓的花魁姜纓兒的事很快便傳開了,大街小巷,酒樓茶館,處處都在議論。
畢竟,立一個卑賤的青樓女子為正妃,在天啟國還是頭一遭聽說。逐月樓的名聲也更加響亮,都和姜纓兒掛上了鉤。
朝堂上,忠心耿直的老臣長跪不起,聯名上奏說此事有辱國體,萬萬不可,尤其是玉皓辰幾個夫人的娘家人,反對的最為厲害。
御書房,平日閒置的案幾都擺滿了上奏的折子,玉皓軒指著這些折子朝玉皓辰發飆:「瞧瞧你幹的好事,為了一個女人,搞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寧,你啊——」
「隨他們怎麼說,反正這個王妃我是娶定了。」對譚靜汐,他勢在必得,誰也阻礙不了。
所以,玉皓辰和靜汐的婚事就在人們的紛紛議論聲中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同樣在準備著的還有晉王府的這些夫人們,個個不是貌美如花就是大家閨秀,豈會任憑她一個青樓女子登上王妃之位,還害得她們面壁抄了那麼多的經書。
這口氣,她們嚥不下!她們的娘家人更嚥不下!
靜汐很清楚,玉皓辰之所以將自己封為王妃,主要的原因還不是把她當做一顆棋子。這些年,天啟國的一些臣子仗著當初為玉皓軒奪位立下汗馬功勞,行事越來越囂張,權力也越來越大,甚至妄想著能掌控朝堂。
而玉皓辰不過就是想借封青樓女子為妃說事,警告這些人不要太過分,天啟的權力是掌握在皇上和他的手裡,立誰為妃,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晉王妃這個位子空了太久,也讓很多人覬覦了太久。
靜汐在心下感歎著,為什麼自己終究逃不開勾心鬥角的漩渦?
好吧,既然如此,玉皓辰,那我成全你,我過得不順心,你也休想過得順心!
實踐證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玉皓辰越是對靜汐好,越是對其他九位夫人們嚴苛,這九位夫人鬧得越凶,這也全得益於靜汐的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
平日裡明爭暗鬥,吵得你死我活的夫人們這一次出奇的合作,原因只有一個——
將姜纓兒趕出晉王府!
讓一個青樓女子踩在自己的頭上,任誰也嚥不下這口氣!更何況,她們的榮寵興衰關係著自己家族的利益!
背著玉皓辰,西門雨煙和杜芙蓉等人再次華麗麗地光臨千菱苑,威脅靜汐離開玉皓辰,否則就別怪她們心狠手辣。
鶯鶯燕燕們往千菱苑趕來的時候,靜汐正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中繡東西,小容坐在旁邊杵著下巴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偷偷地想著,纓兒姑娘穿紅色的衣服和白色的衣服都這麼好看。
紅的妖嬈,白的出塵,目光瀲灩,隱有融融的笑意氤氳而生,眉目如畫,和院中的景色融合一處,構成一幅絕美的潑墨山水畫。
不過,她繡出的圖案卻似乎與景大相逕庭,總帶了些戾氣。
一針一線,密密麻麻的針腳交織成一隻麒麟,栩栩如生,麒麟……
靜汐清楚地記得那個俊逸絕世的男子最喜歡麒麟,書房裡還掛著一幅麒麟的畫像,不過,後來那幅麒麟的畫像被她的畫像取代,他說,比起靜汐來,麒麟可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輕輕咬斷繡線,一個繡著麒麟的錢袋誕生了。
「小容,取一百三十兩銀子來。」
小容「哦」了一聲,取來銀子遞給靜汐,靜汐將銀子裝到了那個麒麟錢袋中:「將這個錢袋交給蓮心布店的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