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汐清冷幽深的眸光劃過一絲光芒,隨即又淡去,玉皓辰對她所做的一切,以及玉皓軒對玉皓辰的百般維護,想置自己於死地,總該要付出點代價。
她譚靜汐可不是任人擺弄的棋子!
從來都不是!
儘管暫時沒辦法從玉皓辰的手中脫逃,可其他的事還是力所能及的,比如挑撥。
天啟國的皇帝玉皓軒和權勢滔天的晉王打起來,那場面應該會很有趣吧。
她也想看看,在帝王家,權力和手足之情比起來,孰輕孰重?
是不是所有的帝王之家都是權力高於一切?
靜汐輕輕的一句話,令玉皓軒心中疑竇頓生,二弟究竟對他隱瞞了什麼?
玉皓辰看向玉皓軒的目光也多了些其他的意味:皇兄居然瞞著我調查譚靜汐?
按捺住心中百般疑惑和想置眼前這個女人於死地的衝動,玉皓軒拂袖起身,帶著幾分不悅的神色對玉皓辰說道:「你跟我來!」
玉皓辰深沉地望了靜汐一眼,隨之離開,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只餘幾縷涼風吹亂女子的髮絲,帶起一片蒼涼寂寞。
前塵往昔,歷歷在目。
雲澤山莊、燕夏皇宮、還有血沒黃土的寒陽……
不想,轉眼卻困於陌生的晉王府,該說世事難料還是命運弄人?
如今的她猶如廢人,勢單力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順利離開晉王府,離開天啟?
晉王府風來水榭。
池水瀲灩,魚兒躲在滿池睡蓮底下嬉戲,攪起一池漣漪,偶爾「崩」的一聲清響,倍顯幽靜。
「她究竟是誰?」玉皓軒沉聲問沉默不語的玉皓辰,「朕要聽實話!」
玉皓辰踟躕半晌,泰然自若:「還能是誰?不就是逐月樓的姑娘姜纓兒。」
玉皓辰比任何人都清楚,玉皓軒是一國之主,是坐擁江山,受萬人敬仰的天子,如果告訴他姜纓兒就是燕夏已故的皇后譚靜汐,而自己正是將譚靜汐偷帶出來的人,恐怕玉皓軒不會輕易罷休。
堂堂天啟國王爺怎麼能像竊賊一樣盜走燕夏皇后?傳出去的話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為了以防萬一,玉皓軒定然會對譚靜汐殺無赦,到時,他的一番苦心豈不是付諸東流?
所以,在玉皓軒的盤問下,他還是選擇了隱瞞,也許這才是最好的方法。最令他吃驚的是,玉皓軒居然派人調查這件事,還好他已經滅了口,斷了所有的線索,抹掉了所有的痕跡。
聽到玉皓辰的回答,玉皓軒瞇起了眼睛,微仰的頭無不顯示著帝王之尊應有的霸氣,眼底滿是懷疑:「是嗎?」
玉皓辰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是,她是被人販子賣到逐月樓為妓的。」
玉皓軒的神色充滿了考量:「你覺得……我該相信你嗎?」
「皇兄,從小到大,我騙過你嗎?」玉皓辰一臉無辜,「倒是皇兄,不問情由就懷疑我,還派人查纓兒的身份……」
玉皓軒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朕還不是為你好,生怕你被美色迷惑,二弟,如果不是真心愛你的女人,那便不值得你動真感情。」
「我有分寸的。」
玉皓軒沉默良久:「那你還堅持立她為正妃?」
「嗯。」
「好,既然你不說,那朕也就不多問了……但朕不希望你騙朕!」
頓了頓復又道:「晉王妃這個位子確實空置太久了,是該立妃了。可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妃,實在有損皇家顏面……」
「可立一個毫無背景的人為妃,總好過立那些身後有權勢撐腰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那些夫人怎麼來的。」
玉皓辰的九位夫人,除了四夫人孫遙月和九夫人鳳娘外,其他的七位夫人都是因為政治目的才娶進門的,哪一個的娘家不是高官富室,手握大權,玉皓辰一直未立王妃,就是因為要權衡各方關係。
「世事終難兩全,罷了罷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玉皓軒揉了揉額頭,「朕這幾天也頭疼得很,南方小國蠢蠢欲動,各方勢力隱有抬頭之勢,你的事,朕也沒空理!」
「讓皇兄為我費心了。」
玉皓軒淺笑道:「如果你不是朕的胞弟,朕也懶得操心。」
玉皓辰回以溫和的笑意。
玉皓軒漫然抬頭,望向寂寥的天空,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細細想來,朕十八歲登位,至今已有十三年。十三年來,朕自問對國事盡心竭力,天啟國在朕的治理下也大顯繁華盛世之態……」
「是啊,皇兄可是不可多得的盛世明君。不過,天啟雖多山脈,山高且陡,易守難攻,但南方卻是軍事薄弱之地,易攻難守。一旦燃起戰火,恐怕原本優越的自然條件會成為障礙,援兵無法翻越陡峻的山脈,及時支援,縱然皇兄英明,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面對玉皓軒,玉皓辰從來都暢所欲言,不會像那些趨炎附勢的大臣一樣附和,而能看到事情的真相,並透透徹徹的分析出來。
玉皓軒曾經一度以有玉皓辰這樣的胞弟為傲,試問,帝王家有幾個兄弟能如他們兩人一般患難相持?
「沒錯!這些年,南方小國壯大太快,兵力遠比十三年前精壯百倍,早已不甘寂寞,意圖染指天啟,恐怕天啟國也將面臨大戰!」
玉皓軒的眉宇間多了些許愁緒:「但凡江山天下,沒有永遠的繁華不衰,天啟國也免不了混戰。」
「儘管如此,但皇兄也不必過於擔憂,我絕不會讓天啟的一寸土地落到外族手上!」玉皓辰肅然正色,意氣風發。
玉皓軒伸手給了玉皓辰一個深沉的擁抱,兄弟兩人會心一笑,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會相扶扶持,共同進退。
因為,他們是兄弟!
血脈相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