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歲月荏苒,數載風風雨雨盡皆化為煙雲消散。
早已經孫兒繞膝的魏國公呂塵鬢髮斑白,在孫女的攙扶下,站在一代帝王楚墨麟和他的皇后譚靜汐合葬的陵前,蒼老的手摩挲著冰冷的墓碑,滿心悵然。
天真的孫女剛滿十五歲,亭亭玉立,明眸如水:「爺爺,你為什麼哭了?什麼事讓爺爺傷心了?」
呂塵摸了摸眼角,一片濕潤,什麼時候,他竟淚流滿面。
「不,爺爺不是傷心,爺爺是高興,高興,替他們高興。」
「為什麼?」
呂塵摸著孫女的頭:「因為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呀,活著的時候,他們都太苦了。」
「哦——爺爺,那先帝和皇后娘娘究竟是怎樣的人啊?爺爺講他們的故事給我聽好不好?」
呂塵仰起頭,聲音飄渺:「他們啊,一個像太陽一樣熱烈如火,一個像月亮一樣寒涼如水……」
「先皇一定很愛很愛皇后娘娘吧。」小女孩兒的眼裡閃著羨慕和嚮往的光芒。
「是啊——」
呂塵一直在想,若不是葉家老太爺的那一刀,他們會相守到老,子孫延綿,受萬世敬仰,可是,一切都太意外,太突然!
……
「楚墨麟。」靜汐靠在楚墨麟的懷裡,雙手環著楚墨麟的脖頸,靜靜地和他看著霞光。血紅的夕陽染紅了他們的臉,一身輝煌。
「嗯?」
「今天我們不要回宮了,好不好?」
楚墨麟挑挑眉,玩弄著她柔順的秀髮:「怎麼?靜汐也開始學會偷懶啦?我們要是不回去,呂塵和慕容博指不定要把京城掀翻了。」
其實,他今天壓根兒就沒打算回宮,沒想到靜汐先提了出來。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靜汐的語氣有些耍賴。
楚墨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就不回去,先讓他們冷靜冷靜。」
「你是不是把你的身份告訴他們了?」
「嗯。」楚墨麟不以為然,「告訴他們也好,省得天天在耳邊瞎嚷嚷,很吵的。」
靜汐淡淡地彎了彎嘴角:「上樑不正下樑歪,最愛瞎嚷嚷的是你才對吧。」
楚墨麟眉毛一橫,故作生氣狀:「有嗎?有嗎?我有嗎?」
「有啊。記得我剛進宮不久,你每天都來靜熙宮,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吵得不行,就連人家斗蛐蛐,你也說得天花亂墜,你還敢說你不吵嗎?」
「哈哈哈……」楚墨麟輕聲笑起來,「要是不吵,我怎麼能把你拐到手呢……靜汐是從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對於楚墨麟這種問著不臉紅的問題,靜汐有些臉紅:「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陷下去了。開始的時候,其實我自己也沒在意,是阿烈的提醒,我才醒悟過來。」
聽靜汐提起楚騰烈,楚墨麟微微蹙眉:「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他了。」
「我當然要謝謝阿烈,若不是他,怎麼會有今天的譚靜汐呢。」
夕陽漸漸落下山頭,天邊的彩霞也悠然退去,夜幕降臨。
楚墨麟和靜汐緊緊地牽著手,漫步在林間,林風颯颯。站在城郊的一所小茅屋外,楚墨麟笑得不成樣兒。
「喲,原來靜汐是早有準備,難怪連宮都不回了。」
兩人眼前的這所小茅屋,正是當日靜汐救出譚家人後臨時呆過的,後來也一直沒人住,今晚,正好成他們落腳的地方了。
靜汐熟門熟路,找著了火折子,點亮了屋裡殘餘的燭火。楚墨麟斜靠在門口,扯著嘴角望著靜汐,燭光下,那女子的身影有些不真實,楚墨麟一陣不安,突然伸手將靜汐拉近懷裡,低頭瘋狂地親吻她的唇。
灼熱而熾烈,柔情而又帶著不安。
「靜汐,答應我,這輩子都不要離我而去。」
「你也不會離開我的,不是嗎?」靜汐眼神迷離,抬頭望著楚墨麟,踮起腳尖,靠近楚墨麟的唇……
溫柔的愛撫,輾轉纏綿的輕吻淺啄, 曖昧的低吟喘息,女子的身上落下片片桃花一般的吻痕。
靈與肉的交融,注定了一生的牽絆,一生的糾纏。
那一夜,楚墨麟說:「靜汐,過兩天我們就準備大婚的戲服,好不好?」
「好。可是,你當了皇帝,可能會娶好多妃子,到時候我怎麼辦?」
「三千後宮為你而空,我不貪心的,有靜汐一個就夠了。」
「那要是我老了丑了怎麼辦?」
「那時候我也是老頭子啦,老頭子牽著老太婆,然後看著我們的子子孫孫,多幸福啊。」
「……」
那一夜,他們被甜蜜包裹,心裡裝滿了幸福,他們幻想著憧憬著以後在一起的日子。
那一夜,葉老太爺偷偷出宮,眼底是仇恨的火花。一個小角落裡,傳來了葉老太爺低低私語的聲音,帶著點得意,帶著點興奮。
「韻兒,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太爺爺不會讓任何人奪去。」
「謙兒,爹爹會給你報仇的,爹爹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一早醒來,身邊的人早已不見,靜汐張望著,她怎麼睡得這麼沉。匆匆穿好了衣服,起身出門:「墨麟?」
「醒了,過來吃東西。」楚墨麟悠閒地坐在水邊,架起了一個篝火,正烤著一條魚。
「好香,你一大早起來抓魚啊?」靜汐跑過去,蹲在楚墨麟身邊,笑靨如花。
「這河裡魚這麼大,不抓是浪費,正好做我們的早餐,來,嘗嘗我的手藝。」楚墨麟撕下一塊魚肉,遞到靜汐嘴邊,靜汐張口吃下,「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