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人可是有什麼話要問我?」靜汐看著慕容博欲言又止的模樣,悠然出聲,月白風清。
慕容博拱手道:「老夫有些疑惑悶在心裡,不知當問不當問?」
「慕容大人都上折子罵我不下十次了,你我之間樑子早結了,還有什麼當問不當問的。」
面對靜汐漫不經心的調侃,慕容博不自然地咳了幾聲:「娘娘還真是記仇呢。」
「所以慕容大人要小心了。」
慕容博斂袖:「皇上龍馭歸天之後,朝堂上便分成了四派,分別以三殿下、六殿下、兵部尚書李格和齊王為首,六殿下遠在寒陽,手握重兵。兵部尚書李格扶植七殿下,三殿下四處招兵買馬,齊王處處收攬人心,朝堂上唇槍舌戰,明爭暗鬥,長此以往,只怕剛剛穩定下來的局面又會動盪不安,很有可能帶來極嚴重的後果。娘娘聰慧剔透,想必也知其中的厲害,為何卻坐視不理?」
靜汐挑眉:「慕容大人不也坐視不理嗎?」
「恕老夫直言,娘娘該是意屬六殿下吧。」
「難怪皇上從前總說禮部侍郎表面看愚魯遲鈍,骨子裡卻是一肚子花花腸子。當初你上奏折罵我,一來是真看我不順眼,二來是想消除朝中大臣對你的顧慮,三來便是料定皇上不會殺你,藉機引起皇上和我的注意,是與不是?」
慕容博眉宇間有幾分得意:「果真什麼都瞞不過娘娘。」
「有些事,我並不奢求你們都理解,說到底——」靜汐淡淡地彎了彎嘴角,「我不僅記仇,氣量也不大,而且護短。皇上生前本就將皇位傳給了六殿下,是他的就是他的,誰也奪不了。」
「六殿下雖然平日頑劣散漫,但也確實是眾多皇子中頗有雄才大略的一位。」慕容博也不隱瞞什麼,靜妃和皇上、六殿下之間的事,他這些日子多多少少從常泰公公那裡打聽到一些,「只是——」
「只是什麼?」靜汐心裡已經明白慕容博要說什麼。
「只是娘娘和六殿下的關係……」慕容博考量著該怎樣措辭,「一旦六殿下登基為帝,那娘娘該以什麼樣的身份處之?」
靜汐默然不應。
「對老夫而言,原本誰做皇帝並不重要,只要他是位有為之君,心懷天下也就足矣。而今看來,老夫是和娘娘坐在一條船上了。」慕容博長聲歎氣,相比下來,六殿下要比其他幾位可信多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慕容大人倒是想得明白,等著吧,不出半月,京城就要鬧翻了。」靜汐眼底劃過一絲不經意的冷意。
慕容博不知道六殿下和靜妃在暗中究竟有多大的勢力,居然可以一手推動幾派勢力的爭鬥。果然,不過半月,齊王的兵馬便和兵部尚書的兵馬在順義門打了起來,劍拔弩張,鮮血橫流。三殿下趁他們鬥得你死我活之際,打著平亂的旗號出兵圍剿。
誰想,齊王和兵部尚書李格又忽然摒棄前嫌,聯手反過來圍擊楚墨殤,鬥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楚墨殤居然還不顧邊關戰事,召梁用回京。
朝野上下,各方勢力都凝聚起來,背水一戰。
這一段時間裡,楚墨麟也沒得安生。楚墨殤、李格、齊王還有不知名的殺手刺客,一次又一次的前去刺殺,處處暗藏殺機,楚墨麟已然是眾人眼中釘肉中刺,是他們皇權路上的最大障礙。
誰不忌憚,誰不想處之而後快?誰不想置楚墨麟於死地?
但結果是每一次的刺殺都以失敗告終,自始至終,壓根兒連楚墨麟的身都近不了。自楚騰烈的死一傳出,呂塵就將他們的頂尖高手全派到了楚墨麟身邊。
齊天翔更是寸步不離,吃喝拉撒一條龍跟著,搞得楚墨麟鬱悶無比,敢情他們都把他當泥巴塑的,隨手捏一捏就一命嗚呼了?對自己的武功,楚墨麟還是挺有自信的。
可是,呂塵他們可不這麼想,他們絕不允許自己主公以身犯險,靜汐自然也不允許。「雲煞」一半的高手也早早地被靜汐派來暗中保護他,楚墨麟氣得臉都青了,我危險,你就不危險嗎?
譚靜汐,你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什麼高手都往他這裡塞,那她的安危又怎麼辦?
瞪了齊天翔老半天:「天翔,我們是好兄弟吧。」
「是。」
「那兄弟有難,你一定會幫忙的,對吧?」
齊天翔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對。」
「那你今晚就立刻動身去京城,保護靜汐。」
「我的責任是保護你的安全,至於其他的,免談。」齊天翔搖搖頭,不幹,斬釘截鐵。
「你不當我是兄弟。」楚墨麟恨恨地,他要不是事務纏身,早自己去了。
「現在我把你當主公。」
「那我就以主公的身份命令你去!」楚墨麟得逞地笑笑,兄弟情感動不了你,那就只好命令你嘍。
齊天翔酷酷地甩出一張紙:「靜妃娘娘在信中說了,她的安全用不著你瞎操心,其他的隨你安排調度,唯獨不許你派人回京保護她,破壞她的計劃。」
「齊天翔,你的主公究竟是誰?是我不是靜汐。」
「六殿下,實在對不住了,現在還在寒陽軍營,在軍營裡,似乎靜妃娘娘一直都掛著主帥的名號,您屈居副帥!」齊天翔望著平時噎死人不償命的楚墨麟被哽得說不出話,別提多樂了。靜妃果然厲害啊,堵人話也是堵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