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楚墨麟,驍勇無比,所向披靡,身影在刀光劍影裡晃動。眾將士總算見識了傳說中橫掃千軍萬馬,大破鄔蠻大軍的六殿下。和平日裡隨意散漫,說說笑笑的六殿下簡直判若兩人。
胡鄲七王爺憤恨的目光在城頭那抹白影和戰場上廝殺的楚墨麟身上流連,恨不得將這兩人碎屍萬段。沒想到,區區兩個人,還有一個是個女人,竟能讓寒陽這批有勇無謀的傢伙死心跟隨,扭轉敗局,實在可恨!胡鄲七王爺橫刀大喝,鼓舞士氣,四十餘萬大軍難道還抵不過二十五萬?
擒賊先擒王!
靜汐挽弓,眸光深邃冷厲,箭頭直指胡鄲七王爺,只要胡鄲七王爺倒下,胡鄲勢必士氣受挫,軍心大亂。只是,隔得太遠,胡鄲七王爺又有遁甲兵相護,一時奈何不得。
「殘,射落他們的帥旗和兩邊的小兵。」
「嗖」,箭破空而過,正中帥旗繩索,胡鄲帥旗飄落。接連又是幾箭,抬帥旗的兩個小兵倒地,接連旁邊幾個小兵也倒地。胡鄲七王爺大怒,驚得冒出個頭來。
就這麼一瞬間,靜汐手中的箭離弦,剛巧穿破了他的盔帽,胡鄲七王爺愣愕當場,身子一軟就要跪地。其中有個小兵看見七王爺頭上的箭,誤以為七王爺已死,驚恐地大叫:「七王爺死了,七王爺死了!」
一時間,胡鄲遁甲兵大亂,紛紛回頭張望,亂了陣法,胡鄲七王爺大驚,直起身來:「本王洪福齊天,怎會輕易死去,別造謠惑眾!」
刀起頭落,那個小兵來不及喘氣就一命嗚呼了,斷掉的頸間撲哧撲哧地冒著血,妖艷詭異。
胡鄲七王爺的刀還沒放下,喉嚨卻一陣劇痛。剛剛的動亂給靜汐可趁之機,趁遁甲兵慌神,七王爺斬殺小兵的空擋,毫不猶豫一箭封喉!
這下,胡鄲陣腳大亂,敗象初現。
混亂的喊殺聲,刺耳的兵器相碰聲,哀涼的掙扎聲……紛紛雜雜的聲音混著鼓點和戰馬的嘶鳴,充斥著寒陽城外這片遼原。
戰爭總是殘酷的。
一番血戰,從正午至黃昏方才停歇,胡鄲因為七王爺喪命的緣故,倉惶不已,最後抵擋不得,狼狽撤退。
寒陽將士舉著兵器高呼:「勝了,勝了,我們勝了!」
歡呼喜悅,這是他們自己締造的以少勝多的戰績,血洗前恥,重振旗鼓,雄心勃發!
「寒陽必勝,寒陽必勝——!」
聲如浪潮,一聲高過一聲,洶湧澎湃,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馬背上,邪魅的男子渾身是血,緩緩回頭,深情地望向城頭的白衣女子,盡展無邪的笑顏。
靜汐,我們勝了。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歲月無聲,時光停駐。
靜汐微微抿唇,緩緩地彎起嘴角,回之以傾城一笑,眼底隱有水光,一雙翦眸清澈雪亮。
看到靜汐的笑容,楚墨麟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殘陽如血。
戰場上狼藉一片,屍橫滿地,血流成河,有如地獄修羅之界。
寒陽死傷兩萬餘人,卻殲胡鄲十萬餘人,軍心大振!
當夜,寒陽將士把酒言歡,慶賀第一次大戰告捷。
篝火熊熊,映紅了一張張英氣的臉龐,喜悅的面眸更添喜氣。
席間,眾將士紛紛向六殿下和靜妃敬酒,經此一戰,眾人對這兩位可謂是打心底的服氣。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具有領袖的氣質,一舉一動,總能牽動著旁人。而楚墨麟就是這樣的人,在戰場上始終牽動著眾將士的心,令他們心甘情願地跟著縱馬殺敵。
越挫越勇,傲視蒼生。
眼眸沉靜如水,嬌容如融融月色,輕柔如幻,面對眾將士的敬酒,靜汐舉杯,大大方方飲下。
酒一杯一杯下肚,酒氣瀰散在空氣中,軍營異常熱鬧喜慶。
「今天真的是太痛快了,把兄弟們這短時間心裡頭受的窩囊氣全都給發洩出去了,看著胡鄲賊子抱頭逃跑的熊樣,實在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
眾人笑得暢快無比,一掃胸中悶氣。
靜汐悠然端坐,看著四下的將士醉得東倒西歪,有的人嘴裡還喊著「殺,殺死你個胡鄲賊」,不覺淺笑。要是現在胡鄲人突然來襲,看這場景,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旁邊,楚墨麟臉色泛紅,也有了幾分醉意。
抬眸,勾起迷人的笑容:「靜汐,我們走走吧,再喝下去,我真要醉了。」
夜色融融,沁涼之餘多了冬日的寒意。
出了軍營,往附近清幽的竹林走去,夜風吹來,楚墨麟頓時清醒了幾分,看了看身邊衣著單薄的人兒,脫下衣服披到靜汐的身上。
屬於他的溫度包裹全身,暖到了心底。楚墨麟伸手牽住靜汐冰涼的手,緊緊扣住,靜汐掙扎,本能地想縮回去,楚墨麟霸道地開口:「你要再掙扎,我就直接抱你走了,我一向說得出做得到!」
楚墨麟是什麼樣的性子,靜汐自然清楚,說什麼做什麼也不會顧忌,掙不開便只好隨他。從內心而言,靜汐是喜歡楚墨麟牽著自己的感覺,甚至眷戀,可就是因為眷戀她才會本能的害怕,害怕失去,所以寧願從未得到。
「靜汐,本殿下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本殿下沒帶兵來寒陽,你打算怎麼應付胡鄲?」
靜汐淡淡地回答他:「向匈壚借兵。」
楚墨麟乾脆地問:「條件?」
「兩百萬兩銀子,將與匈壚接壤的麓陽、青陽、樊陽三座城池送給他們。」
「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