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魏等人再次來到靜汐的大帳,想看看靜妃醒了沒有,商量一下迎敵對策。還沒來得及出聲通報,便見帳簾被挑開,一個黑影捂著頭從帳中飛身而出,隨之跟來的還有一串暗器——
象棋子!
六殿下再一次被靜汐華麗麗地打出大帳,原因就是六殿下在靜汐耳邊說了一句:「靜汐,看在本殿下千里迢迢來看你的份兒上,今晚和本殿下同床共枕好了……」
李成魏等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六殿下推朝前頭,當了炮灰,象棋子不偏不倚,打在了李成魏、楊大頭和秦虎的額頭上。
嗡嗡嗡——
滿眼金星!
天知道靜汐用了多大的力道,幾個漢子齜牙咧嘴,仇視地回頭看著那個罪魁禍首。
六殿下尷尬地笑笑,拍拍幾人的肩膀,瀟灑地笑了笑:「不痛不痛,靜汐扔東西這力道,就像給人撓癢癢一樣,連個象棋子都受不住的話還叫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對吧。」
一頂高帽給人扣上,你叫痛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倒還變成他楚墨麟有理了。
「李將軍,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把六殿下打趴下了,今晚你們就不用抄書了。」靜汐輕輕佻起帳簾,渾身沐浴著燦黃的光暈,清麗的容顏在餘暉下美得如夢如幻。
「真的?」
眾人眼睛一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看來也不用等十年啊。
「譚靜汐以統帥的身份保證。」
楚墨麟愣了愣,看著眼前四條身影向他逼近,一臉苦相:「靜汐,不用這樣借刀殺人吧。」
「怎麼,打都沒打,六殿下就怕了?」楊大頭打心底小瞧了楚墨麟。
秦虎撇撇嘴:「聽人說六殿下打鄔蠻的時候可是所向披靡,橫掃千軍萬馬,不會都是假的吧?」
楚墨麟散漫地雙手環胸,一身慵懶的氣息:「所向披靡,橫掃千軍萬馬?本殿下倒沒那個本事,是兄弟們抬舉了,既然三位想切磋,那本殿下就奉陪嘍!」
散漫,張揚,隨性,不羈,卻又偏偏渾身散發著迫人的帝王之氣,與生俱來,渾然天成,注定是天下之主。靜汐站在一旁微微抿唇,總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樣一個絕世男子的愛,真的不配。
白衣纖塵下是數載血腥的殺戮,是殺父弒母的天理不容,是受辱的不潔之軀。
塵土飛揚,衣袂翻捲,四條身影交纏打鬥,高手與高手的較量,氣場逼人。
四人的纏鬥引得軍中將士紛紛圍觀,為他們的三位將領加油打氣,惟獨我們的六殿下沒人理睬,勢單力薄。
雖是以一敵三,但我們的六殿下畢竟還是有點實力的,並未落於下風,還能和他們打成平手。打了很久,勝負難分,力氣倒是消耗了不少,楚墨麟跳開,朝著同樣氣喘吁吁的三位將領大笑:「好久沒打這麼爽快了,筋骨都活動開了,不打了不打了,真的沒力了。」
李成魏三人彎腰杵著身子:「罷了罷了,我們這仇是報不了了,今晚還是回去繼續乖乖的抄書吧。」三個打一個,雖然是平手,但實際上已經輸了,這點意識,他們還是有的。
六殿下走上前去,大大咧咧地掛在他們身上,滿臉憧憬:「看你們抄書應該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本殿下來這趟倒也不虧。」
這張嘴,真不是一般的損。
楊大頭給李成魏和秦虎使了個眼色,面露邪惡的笑容,李成魏和秦虎一左一右腳一勾,六殿下不備,雙腳一空,整個人往後倒下去。
楊大頭立馬一個人壓上去,接著李成魏,秦虎,最後,連旁邊的將士也起了勁兒,一個壓一個,疊羅漢!
可憐的六殿下被壓在底下,大叫:「靜汐,救命啊,本殿下快被壓成大餅了。咳咳咳……喂,你們好意思嗎?居然使詐!」
秦虎憋著氣笑道:「叫娘娘也沒用,這還是娘娘讓我們抄的兵法裡頭寫著的呢,對付敵人就要出其不意,以退為進。」
楊大頭繼續信誓旦旦地補充道:「說的難聽點叫使詐,說得好聽點那是瞅準時機。」
李成魏仰頭看向旁邊微笑著的靜妃:「娘娘,這一次是我們贏了吧。」
「好吧,看在你們抄了這麼多天書,總算學了點東西,不僅免你們三天,眾將士也都免三天!」靜汐舒緩的聲音響起,眾將士頓時一片歡呼,終於有三天不用捏那軟趴趴的毛筆了。
「靜汐,你居然幫著他們欺負本殿下,你好意思嗎?」楚墨麟哀怨。
靜汐眨了眨眼睛,心情頗好:「當然好意思啦,以你一個人的痛苦換眾將士的幸福,何樂而不為。六殿下,你就犧牲一下吧。」
楚墨麟被壓在下頭,都快岔氣了,瞅著靜汐瞪了半天,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靜汐說話其實很損,尤其損他。
損人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當六殿下理所應當地將打架時弄破的衣裳放到靜汐眼前時,靜汐就愣神了。眸底清澈,斜了他一眼,分明是:你想幹嘛?
六殿下一把奪過靜汐手中的毛筆,將她拉到一邊,自己則坐在了長案前,揀了本書來看。
「衣服破了,靜汐幫本殿下補補。」
見靜汐半天沒反應,楚墨麟無比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難不成,難不成靜汐不會女工?」
「會,只是好久沒動過針線,手生。」
想了想,還是拿過衣服,找了針線,幫他縫補。覺得這場景有點奇怪,像極了妻子給丈夫補衣服,靜汐的臉微微發燒。
抬頭看了一眼垂眉看書的楚墨麟,卻發現楚墨麟也正抬頭看她,視線在空中交錯。
融融的溫馨在彼此間靜靜流淌,明明大戰在即,這裡卻安寧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