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我?」語氣裡嘲諷之意頗濃,「恐怕你還沒這個本事。」
「那就儘管試試,你八個手下都昏過去了,本將軍倒要看看還有誰能來幫你。」
旁人聽到這話,必然會加以防備,生怕對方突然出手,避之不及。靜妃倒好,繼續安靜地端坐在椅子上,壓根兒就沒正視過李成魏一眼。
在李成魏眼裡,靜妃這副姿態便是赤^裸^裸的挑釁和侮辱,心裡的火氣更盛了。
瞬間出手,直往靜妃的要害之處抓去,如果連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都對付不了,那他李成魏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住靜妃的那一瞬間,暈過去的殘忽然出手,和李成魏動起手來。殘可是經過楚騰烈訓練多年,他李成魏再強,再能打戰,一對一的話,在殘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兒。
空氣裡一聲「嘎吱」的輕響,似乎有什麼被折斷。再回神時,就見李成魏右手無力地垂下,軟綿綿的無骨,手臂居然被生生地打折。殘收招,面無表情地站在靜汐身前,眼底生寒。
「既然我都沒被迷暈,我的手下又怎麼會被迷暈?李將軍,比起皇后娘娘,你的心思還真是差遠了。」靜汐話裡藏針,刺得李成魏渾身不自在。
一聽到皇后娘娘,李成魏臉色大變:靜妃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會忽然提起皇后?難道她知道他和皇后之間的事?
「你以為你幫胡鄲攻下寒陽,胡鄲就能保你一生榮華富貴,就能保皇后不死?」
幼稚!可笑!
早在來寒陽之前,靜汐就已經將李成魏的老底查了個遍,二十多年前,李成魏只是個走江湖靠雜耍賣藝謀生的小青年,跟著人家學了點腿腳功夫。陰錯陽差,李成魏在花燈會上意外地遇著了上官從筠,自此對上官從筠迷戀成癡。
誰人不年少?
誰人不曾少年輕狂?
左思右想,李成魏厚著臉皮前去相府提親,被上官棠以他出身寒微,更無任何功名為借口拒絕,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說白了,還不是因為上官棠一心一意想將上官從筠送入宮中。
神經大條的李成魏自然不知道上官棠真正的想法,傻乎乎地賣命練武,投身軍營,從火頭軍做起,靠著一身武藝,立下不少戰功,當上了將軍,奉命駐守寒陽城。等他功成名就,樂滋滋地準備再次上門求親的時候,收到的卻是上官從筠入宮為妃的消息。
整整五年的努力,在李成魏聽見上官從筠入宮的消息之時,全都失去了意義。
有些人,對感情就是這麼執著。認定的人,認定的事,無論如何也絕不放手,絕不回頭。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萬事又怎能盡如人意。
李成魏至今都不知道,其實,他深深眷戀著的上官從筠早已心有所屬。
但,那個人卻不是他。而是,當今天子楚騰烈。
沒錯,上官從筠和他在花燈會上相識,也算投緣,但上官從筠自始至終都只是將他視為一個可以依靠的兄長。向來心思粗條的李成魏竟理解成上官從筠對自己有情,然後為這一份情,困守至今。
二十多年來,李成魏固守著對上官從筠的感情,一直未娶。一直將上官從筠入宮的事實歸罪於楚騰烈,心下惱恨不休。得知上官從筠被打入冷宮,李成魏更是恨之入骨。
娶了她,為什麼不好好待她?
但對於楚騰烈砍了上官棠這件事,李成魏卻不曾放在心上,只因為他知道,上官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也是活該。
剛巧這時,燕夏邊境大亂,他負責鎮守的寒陽城也遭強敵胡鄲的攻襲。胡鄲來勢洶洶,胡鄲軍師更是擅於兵法戰術,而他們光靠著一身蠻力,又怎會是胡鄲的對手。
心裡頭一面為忠君報國的思想所擾,一面又厭恨皇帝的薄情寡義,不斷掙扎,反反覆覆,身邊又多了個貪生怕死的小人劉凱,在耳邊吹吹風,索性有了棄城後撤的想法。誰知,靜汐下旨命他死守寒陽城,自有援軍派來。
劉凱深知朝廷早已無兵力可調,不停地煽風點火。曉之以權,動之以利,只要李成魏開城迎胡鄲大軍入城。到時,胡鄲滅了燕夏,就能保他一生榮華富貴,還能放過軟禁冷宮的上官從筠,讓他們比翼雙飛。
這對於李成魏而言,無疑是極大的誘惑。但他心裡依舊矛盾著,最後,劉凱和他打賭,有意激他,肯定朝廷不會有援軍前來。
在軍中不停地灌輸棄城後撤的思想,將朝廷的懦弱無能,兵力空虛說得天花亂墜。軍中的大老粗們怎經得住一次又一次得洗腦,原本還堅持的信念在今天如數崩塌,下陷。
區區九個人,這就是朝廷所謂的援軍?
上天和他們寒陽城百姓將士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今天,見靜妃只帶著八個人前來,朝廷援軍壓根兒沒見蹤影,李成魏自然是怒火焚胸。尤其,上官從筠被打入冷宮還和她有關,不殺她,那怎麼對得起此時還在冷宮孤零零受罪的上官從筠。
他們錯就錯在,太小看了這個白衣纖塵,表面看似柔柔弱弱的靜妃。表面上的柔弱並不代表內心的不堪一擊,靜汐便是如此。
淡漠,身子單薄,柔弱無力,然而,內心卻是無比的強大,無比的堅韌不拔,心思之細更是他們這些人無可比及的。
靜汐有備而來,早就在剛剛的茶水中放了解藥,八個影子也都喝下了,又怎麼會被迷暈?
殘等人雖然事先並不知曉,但看自己的主子喝完茶水便倒下,跟主子這麼久,自然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都跟著假裝暈倒。然後,李成魏和劉凱就華麗麗地栽在了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