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棠被處斬的那天,靜汐許上官從雅去送上官棠,但上官從雅拒絕了。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御花園,看著天發呆。靜汐知道,上官從雅其實心裡是明白的,上官棠是罪有應得,只是難以割捨親情,也割捨不下。上官從雅求靜妃允許她在宮中多留幾日,她想多陪姐姐一段時日,靜妃隨她。
無意間撞見靜妃和皇上兩次,一次是靜妃哄皇上喝藥,一次是靜妃安靜地趴在皇上懷裡小憩。那場景,很溫馨。
上官從雅不知道在靜妃的心裡,皇上是她什麼人。
丈夫?情人?長輩?還是知己?
若是丈夫,若是情人,那麼,六殿下在她心裡又算什麼?
這些日子和靜妃相處下來,上官從雅發現靜妃性子雖冷,可是卻很容易相處,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總會看著對方的眼睛,靜靜地聽,讓人有一種被重視,被尊敬的感覺。上官從雅說起楚墨麟小時候的事情,靜妃依舊靜靜的聽,可是眼底卻有了異樣的神采。
或許,在靜妃的心裡,六殿下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上官從雅微微含笑。
漸漸地,橫在上官從雅和靜妃之間的屏障沒了,上官從雅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靜妃這麼容易心軟,靜妃真的讓她恨不起來。
那天,靜妃一如既往給她煮茶,卻見晚凝走進:「娘娘,您的信。」
靜妃接過信,上官從雅看見了她眼底一時的喜色,可是卻在展信那一刻瞬間全無,臉色蒼白如瓷。
從背面隱約看見信的落款是:凌雪衣親筆。上官從雅疑惑,靜妃和雪衣也相識嗎?
靜妃站起身:「本宮累了,想歇一會兒,葉夫人自便。」
上官從雅看著白衣女子緩緩走入內殿,手中的信被揉成一團,不明白什麼事會讓靜妃如此無力。
「靜妃娘娘怎麼了?」上官從雅見晚凝和紫漪的臉色也不好。
晚凝和紫漪咬唇:「主子是為皇上的病憂心。」
「皇上的身子可能……哎……」
上官從雅心下瞭然,想起靜妃清冷的背影,不禁心疼。十七歲,她還只是個孩子呀,她該像韻兒一樣該撒嬌撒嬌,該哭就哭,該笑就笑,可是,她似乎都不能做,只能壓在心頭,一個人承受。
上官棠死後,玉皓辰便離京回天啟國去了,靜汐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楚騰烈下旨解了楚墨炎的禁令,恢復其自由。
葉敬嚴得知上官家的事情後,千里迢迢趕來京城接上官從雅,葉敬嚴來的時候,上官從雅還在宮裡。
楚墨麟帶著葉敬嚴進了宮,望著葉敬嚴對上官從雅呵護備至,靜汐淡淡地彎了彎嘴角,流露出的是欣羨。
上官從雅打點宮裡的人,照顧一下自己的姐姐,靜汐裝作不知道。
知道楚墨麟對靜妃的感情,不想韻兒深陷,上官從雅硬連拖帶拽將葉韻兒帶回了南方。
然而,葉韻兒雖然平時大大咧咧,驕縱無比,但並不代表她遲鈍。楚墨麟天天往靜熙宮跑,每次回府都滿臉笑容,心裡早就打起了鼓:楚墨麟喜歡靜妃!?
人的感情總是在無意間流露出來,楚墨麟的表情那麼明顯,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是,她不想放棄。
「楚墨麟,她是皇妃,你根本不可能得到她,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也沒想過一定要完完全全得到她,只要能陪在她身邊,我就很知足了。韻兒,你是好姑娘,回去之後,遇到一個愛你的男人,你就嫁了吧,你也不小了。」楚墨麟的語氣有點玩味。
「你——!」葉韻兒指著楚墨麟的鼻子,氣得不輕,「我,我,我忍了,後——會——有——期!」
然後,葉韻兒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楚墨麟朝他們揮手告別:韻兒呀,你要幸福哦。
可是,楚墨麟沒有想到,看起來那麼大大咧咧,直來直去的葉韻兒對自己會如此癡情。
癡情到為了他,賠上了葉家,自己卻孤獨一生。
韻兒臨終前,楚墨麟抱著她歎息:「為什麼這麼傻?」
「你不也一樣傻嗎?為了一個譚靜汐,孤守了一輩子,不是嗎?」
「我愛你,就像你愛譚靜汐一樣,縱然傾盡所有,也無怨無悔。」
「不管得到還是得不到,我付出了,就夠了。」
韻兒——
楚墨麟淚如雨下!
楚墨麟天天去靜熙宮,楚騰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宮一干人因為有了皇后的前車之鑒,全部選擇沉默。
楚墨麟來的時候,靜汐照舊會擺上一碟麒麟酥,給他煮茶。
這日,楚墨麟突然提出要和靜汐切磋棋藝。
記憶中,他們只下過一次棋,就那一次,楚墨麟被靜汐蹂躪得很慘很慘,他一直耿耿於懷,曾揚言有朝一日定要打敗靜汐,可靜汐不給他機會,一針見血地說和六殿下下棋很無趣,因為六殿下的棋藝實在不怎麼樣。
今天,靜汐沒拒絕,「好啊,反正蹂躪六殿下對我來說也是件蠻有趣的事情。」
楚墨麟哽了一下,他的棋藝真的有那麼差勁兒嗎?(煙:也不是很差啦,只是你的對手太強大了,連阿烈那樣的高手都被她蹂躪,六殿下應該覺得心裡平衡啦。)
殿內,檀香裊裊,帳簾輕舞,兩人相對而坐,靜汐執白,楚墨麟執黑,一子接一子,楚墨麟的信心都快被靜汐打擊沒了。
「靜汐啊,就不能看在本殿下和你這麼熟的份兒上手下留情一點嗎?何必這樣趕盡殺絕!」楚墨麟苦著臉,一臉無辜。沒有旁人的時候,楚墨麟不再喚她姨娘,天天靜汐前靜汐後,靜汐也只能隨他。
靜汐輕鬆地道:「絕不放過打擊六殿下的機會。」
「靜汐對本殿下好狠心啊。」
近乎呢喃的話一出,才發覺這話有些曖昧,靜汐淡淡地別開頭去,不敢直視楚墨麟懾人蠱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