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墨炎不會怪我毀了他的親事。」靜汐輕輕地說著,墨炎喜歡的是少白,少白要是能幸福,這樣也挺好的啊。可是,墨炎會怪我害了他的母后,少白也會因此怪我嗎?
「看來,墨炎大婚前的這幾天會很亂的,估計我的耳朵也會被煩的,都不想上朝去了。」楚騰烈懶懶地望著靜熙宮的門,那就隨她吧,早動手早了。
「皇上,胡太醫來了。」常泰公公在門外通傳。
「這胡太醫,腿腳也不利索了,現在才來,要是你真的受傷了,只怕這會兒已經失血過多,沒得救了。」楚騰烈打趣著,實則另有意思,這會兒楚墨麟怎麼樣了?
靜汐自是明白的,壓下心裡的擔憂,沒說話。
「進來吧。」
「老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胡太醫進來,頭都沒抬便磕頭行禮。
「朕傳你進宮為靜妃診治,何故姍姍來遲?」楚騰烈肅容斥道。
胡太醫戰戰兢兢道:「老臣來遲,還望皇上恕罪,老臣在路上遇到了六殿下,渾身是血,耽擱了一下……」
「六殿下怎麼樣了?」靜汐終是沒忍住,出聲打斷了胡太醫的話。
胡太醫一驚,靜妃娘娘不是受傷了嗎?怎麼聲音聽起來不像受傷?當下也不敢想太多,道:「老臣不知,老臣想為六殿下診治,被六殿下推開了,不過六殿下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心跳漏了半拍,指節發白,一直在流血,楚墨麟,你不會有事的對吧,靜汐緩緩抬起頭來,沒再說話。
「不用跪著了,起來吧。」楚騰烈看了看戰戰兢兢俯身在地上的胡太醫,隨口說道。
胡太醫起身,抬頭看見安然無恙的靜妃靜靜地伏在皇上的懷裡,表情淡然近乎冷漠,隱約猜到了六殿下的傷從何而來。這些日子,靜妃和六殿下來往甚密的傳聞可從沒斷過。
「胡太醫看見什麼了?」楚騰烈瞇著眼睛,漫不經心。
胡太醫垂首,傳話的人明明說靜妃被皇后刺傷,性命危在旦夕,此刻卻……
而剛進宮就聽引路的小太監說,皇后剛剛才被皇上打入冷宮,這麼說來,靜妃受傷肯定有問題。看這場面,皇上分明是護著靜妃的,那麼……
畢竟在宮中混了大半輩子,對後宮爭鬥這些事也見得多了,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深淺。
胡太醫想通了這些,斂袖正色道:「老臣看見靜妃娘娘血流不止,重傷昏迷在床。」
「很好。」楚騰烈滿意地點點頭,這胡太醫果然是混跡官場的人精,難怪靜汐這麼看重他,知深知淺,進退有數。
「就不知靜妃娘娘傷在何處?」胡太醫的話再一次證明了其精明之處,光是重傷不行,得知道傷在哪裡,這才好說話。
「腹間被匕首刺入。」
「老臣明白了,老臣這就去開藥方。」
胡太醫躬身行禮,抬眼再次看向眼前的兩人,第一次得見有人能如此旁若無人地伏在皇上的懷裡。
一個白衣纖塵,面目清冷,一個明黃龍袍,面色慈祥,分明是父女情深的模樣,哪裡像皇上和妃子。
「聽說六殿下也受傷了,這幾天就得勞煩胡太醫宮裡宮外兩頭跑了。」
「老臣遵命。」
胡太醫從容不迫地行禮退下,心裡卻一陣嘀咕,宮裡宮外兩頭跑,活生生要把老夫這副老骨頭給拆了,老夫都六十好幾的人了。
「阿烈,謝謝你。」
楚騰烈含笑看著她:「跟我還說謝謝?該我謝謝你啊,傻丫頭。」
靜汐淡淡地彎了彎嘴角,卻掩飾不住清眉間慘淡的愁緒,起身替楚騰烈整理了一下龍袍:「好了,我得去準備一下了,再過上半個時辰,這靜熙宮就要熱鬧了,趁這會兒讓常泰把藥端來給你喝下。」
「知道啦,靜汐可真囉嗦。」楚騰烈苦著臉,想起喝藥就眉心擰成一團,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喝那些藥其實也沒多大意義了。
只是,為了讓靜汐能安心些,他硬著頭皮喝。
靜汐將晚凝和紫漪叫進了內殿,紫漪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主子。
主子會怪我給皇后通風報信嗎?主子會怪我出賣她嗎?主子會不要我伺候了嗎?
站在門外,紫漪的臉色就沒好過,心頭糾結如三月的籐蔓,不停地搓揉著手絹,手絹都快揉破了。
這會兒突然被主子叫進宮,心裡更不安了。
靜汐抬頭望見兩個丫頭一動不動地站著,輕佻眉毛:「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幫我忙,想看我被人拆穿嗎?」
紫漪猛然抬頭,主子這話的意思是……
「主子,你不怪奴婢嗎?」
「我要是怪你,你已經沒命站在這裡了。」
以靜汐的心計,又怎會不知道紫漪是皇后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若是紫漪真的做了什麼傷害她的事,紫漪早就命喪黃泉了。好在紫漪也是重情之人,感念靜汐的恩情,跟皇后回稟靜汐的事情也有所保留。
紫漪聽了靜汐的話,高興地抓著晚凝的手,「晚凝,主子不怪紫漪了,太好了,謝謝主子,謝謝主子,紫漪以後一定好好侍奉主子。」
晚凝撇嘴:「不要再謝啦,快幫主子的忙。」
「是。」紫漪樂得點頭如搗蒜。
檀香裊裊,一室芬芳。
靜汐才躺下身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靜熙宮內便毅然擠滿了文武百官,不用想也知道是上官棠叫來的。
楚騰烈斜靠著身子,一臉倦怠之意,眼睛自始至終沒睜開過:「各位愛卿如果是來為皇后求情的話,那還是回府去吧。皇后殺害靜妃已然是鐵證如山,朕是一國之君,豈能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