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南宮老夫人的到來（二）】
宋小知匆忙換了身利落大方的衣裳，駕上車就出南宮別墅朝Z市機場開去，十分鐘要到機場，必須是狂飆的車速才能安穩到達，好在宋小姐有技術，不是太擔心遲到的事。
路上，她馬上給南宮絕打了電話，「大少爺，你最好盡快出現在我面前。」
隔著電話，南宮絕還是聽到了她略帶緊繃的語氣，低聲問道：「宋小姐在緊張什麼？」
「我在開車，到Z市機場接人，十分鐘時間限制。」
「接誰？」
知知頓了一下，「你媽。」
南宮絕聞言，簌然起身，拿起外套放在手臂上，踏開腳步便朝外走，平聲囑咐，「注意安全，我馬上到。」
收了線後，知知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一咬唇，馬上加緊油門，朝機場方向疾衝而去——
到達機場，她用了八分半，停好車子就跑到了機場裡，左右眺望。
目光，最後定視在中間一位坐著的是中年美婦身上。
她沒有華雍的打扮，沒有囂張的人群護衛，也沒有任何特意的提醒，知知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老夫人蒙遙是哪位。
她雖戴著寬大的墨鏡遮在臉上，但仍能看出膚色均勻白皙，保養有佳，一眼瞧去，會以為這是位還不到四十的美婦。
知知走過去的時候，她沒有動，只有緩緩將目光投向知知的方向，唇角微帶不悅，「宋小姐，來晚了。」
宋小姐恍有聽到南宮大少說話的錯覺，這語氣，如出一轍。
她點頭微笑，「老夫人，嚴格來說，從掛斷電話那一刻來算，還有十五秒才到十分鐘，我算不得遲到的。」
站的近了，知知忍不住細細打量這位老夫人。
她將髮絲一絲不苟的高盤在頭上，利落高貴，雖是著裝顏色樸素，卻能看出全都價值不菲。
筆挺的背脊，威嚴的氣勢，略帶冷漠的容顏，以及坐在椅上那一臉淡漠的神情，和南宮絕都有著十分的相似。
她總算找到大少爺那冰塊臉的來源了。
蒙遙薄唇冷蔑的動了下，冷聲道：「是麼，那為何我在這裡足足等了十一分鐘？宋小姐，我不喜歡喜歡僥倖和伶牙俐齒的人，收起你的小聰明。」
這一襲話出口，知知明白若不是老夫人故意找她的麻煩，那就是她果真不喜歡自己。
老夫人那嘴角的蔑笑，可是沒有半點遮掩的。
知知這次沒有回嘴，笑道：「我已經通知了大少爺夫人你回來的事，我想大約再等三分鐘左右，大少爺就會趕過來了。」
南宮大廈離機場距離很遠，又處於市中心，開來自然需要花費時間，知知很快的估算了大少爺的速度，溫順的解釋。
「不必等阿絕了」，蒙遙緩緩起身，足足高了知知半個頭，「我餓了，你先跟我一起去吃飯。」
語氣命令囂張，不容置喙。
知知聞言，心中難免忐忑，南宮絕這個冰塊，怎麼這麼慢！
卻還是點頭道：「好的，老夫人你稍後，我去提車。」
老夫人卻冷冷提醒，「怎麼，你不是阿絕的女人麼，他連這個都沒告訴你？」
知知剎住腳步，回頭看時，發現老夫人從包中拿出了折疊枴杖，打開來，扣敲著地板，緩慢的朝前走。
知知心中一震，忙退回到她的身邊，一手攙扶住蒙遙道：「我來扶……」
「我是瞎子，不是廢物！」
蒙遙冷喝一聲，面有怒意，「還不領路！」
宋小姐胸口悄然喟歎一聲，便抬起腳，走到蒙遙身邊，引領著她，到車上去了——
整個車內的氣壓，非常低，氣氛，非常冷。
老夫人坐在車後冷著臉一言不發，知知也只好乖乖開車，沉默不語。
開著出機場的一段距離，南宮絕打來了電話，低語略帶急切的問道：「遇到了堵車，遲了，你在哪？」
「老夫人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到餐館了聯繫你」，知知看了眼坐在後方的老夫人，刻意壓低了聲音道，「記得快些到。」
南宮絕那方還未說話，身後老夫人出語，「把電話給我。」
車內僵持著的氣氛終於被打破，宋小姐聽到老夫人在車裡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鬆了口氣，把電話遞了過去。
蒙遙拿了電話，聲音散去了柔緩，「阿絕，嗯，是我，好，馬上回別墅了，別擔心，我不會為難她，嗯，你先回別墅等候就好，呵呵，不要準備太豐盛，你媽我正在塑身，好，馬上就到。還有，不要通知南宮湛任何關於我的事。」
掛了電話，老夫人臉上又是一片冷漠。
知知聞言，正要轉動方向盤朝南宮別墅是開去，老夫人突然冷語吩咐，「到良思街三十二號巷弄。」
知知側首，「老夫人不是準備先回別墅麼？」
「宋小姐這麼怕和我獨處？我又不會吃了你。」蒙遙音色漸冷，「怎麼，陪我單獨吃頓飯都不願意？」
知知抿了抿唇，低道：「如果老夫人願意，我就沒什麼不願意的。」
蒙遙輕哼一聲，打開車窗，抬起手，將知知的手機扔了出去。
車速很快，手機快速掉落，右方恰巧一輛卡車飛馳而過，白色的手機瞬間被壓成了粉碎……
「宋小姐你這款式舊了，抽空換了吧」，老夫人闔上窗，一臉冷漠，「這樣，也好讓你安心跟我吃這頓飯。」
知知透過車鏡望那冰冷的容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臉色微怒，卻忍了下來。
她相信，身為南宮家族裡的當家老夫人，不會那麼任性妄為，也不會這麼為老不尊。
這一連串事件加在一起，歸結起來，便是一種挑釁。
忍耐，是因為她是南宮絕的母親。
不語，是為了靜觀其變，看她目的為何。
不過是陪吃一頓飯，她宋小知還不至於沒出息的不敢。
知知嘴角一抿，聲音甜美道：「好的老夫人，既然在你心中，我比您兒子還重要，那我就陪您。」
蒙遙墨鏡後的眉心微微攢了起來，美顏上的不屑微微掩了下去——
千凝說的對，這是一個刁鑽，囂張，又十分善於演戲的女人，否則，怎麼會將她那對除了小藍對其他女人根本提不起興致的冷漠兒子，吃的那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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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思街巷弄裡一家招牌古老的中式餐館裡，蒙遙領著知知走了進去，一進屋，是看到有位年齡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在經營，不是吃飯的時間點，餐館裡四周沒有人，只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在打掃，看到知知他們進來時，就朝裡喊了一聲，「爸爸，來客人了。」
櫃檯前的男人應一聲，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站著的人時，神色震了一下，慌忙丟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了出來，面色極其尊重低道：「夫人……真的是夫人！」
「楊奇，這麼些年沒見，聽起來你過的還不錯」，蒙遙露出了第一個笑容，「做幾個簡單的菜式過來吧，很久不見了，我想和你敘敘舊。」
楊奇領他們進了包廂，吩咐炒上菜，就隨之過來伺候著，知知隨老夫人入座，他則坐在了對面，笑道：「阿蘭去不巧去買東西了，稍後就該回來了，這麼想來夫人好多年沒來了，以前常常帶少爺和陸小姐過來呢。」
知知拿杯子的手停頓了下，沒有說什麼，開始倒開水。
「是啊，阿蘭在南宮家跟了我很多年，卻沒想嫁了廚子，每日竟誇你的手藝，小藍聽說後就過來嘗嘗，後來就喜歡上了你這的辛辣味道，只要一有時間來Z市，就每天逼著阿絕跑來這裡一起吃東西。」
知知抿了抿薄唇。
「當時這裡還是較為混亂，也是因為陸小姐和絕少爺常常來光顧，我這裡才會一直安穩無事，現在，還真是懷念陸小姐吶。」
「可惜……」蒙遙喟歎，眼圈泛紅，「可惜小藍她現在不再了，到現在，我還時常想起她……想起她和阿絕回來向我笑著報告任務完成的喜悅聲音……」
「陸小姐和絕少爺相隨相知二十年，一路風雨都走過來了，誰道最後陸小姐竟然會遭難！要不是她，當時隨著那一起任務的阿蘭也不在人世了」，楊奇聲音哀慟，「那幾日阿蘭說伺候少爺，少爺幾日幾夜都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屋裡，砸碎了屋中所有的東西，誰勸都不聽，那時，我真以為少爺撐不下去了。」
「恐怕我們阿絕，除了小藍，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與她相配的女人了。」
老夫人的聲音落下，知知端茶的手心一顫，半杯皆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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