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膽子不會如此小吧?皺了皺那英挺的劍眉,正要去安撫衛遇見的情緒,卻又聽得她胡言亂語起來,「爸爸!媽媽!不要!不要!……」孱弱的身子越發地往他的懷中緊縮,不住的顫抖著,讓他簡直要錯覺羸弱的她就會那麼突然消失掉。而顯然,她並沒有清醒過來,或者她有意把自己埋葬在那一場噩夢中,無法醒來。
「好了,沒事了,只是氣流……」溫柔的話語軟軟地吐納在她的耳邊,似乎是一劑最有效的良藥,一點點沖淡了她那激昂的情緒,慢慢地變得不那麼害怕。那緊繃的巴掌大的小臉也漸漸地舒展開來。遲唯一輕拍著她,給予她最柔和的安撫。他實在難以想像,倔強桀驁如她,那麼自尊要強的一個女子,竟會有這般不為人知的一面。有關她父母的記憶帶給她多麼沉重繾綣的痛楚,讓她在夢境中柔弱得那麼不堪一擊。
氣流終於過去,衛遇見依然緊緊合著雙眼,只留下兩道長長的的睫毛,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殘留了一點淚跡和駭然,以一定的節奏微微扇動著,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喋喋不休地抱怨著。
遲唯一不由自主的伸手輕觸她那完美無缺的濃密睫毛,卻又如同做了虧心事一般偷偷地抽回,只靜靜地打量著她。
氣流終於過去,衛遇見清秀的臉色也轉為安然。遲唯一忐忑的心也恢復了平靜。忐忑?刀鑿般英俊的容顏淡刻著疑惑,自己為何要忐忑?除了一年前離婚那次,他有過類似的感覺。而今不過是稀鬆平常的細節,這種忐忑竟讓他無措,實在讓人費解。
搖了搖頭,抑制住自己發散的思維,不再去胡思亂想。
廣播中傳來即將降落的通知,衛遇見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倏然發現自己緊緊地抱著遲唯一的手臂,如彈簧似地一下子鬆開,睡意也在瞬間衝開。
夢裡的場景歷歷在目,衛遇見只覺有些尷尬,「方纔我沒亂說什麼、做錯什麼吧?」
「你覺得你能做什麼?」遲唯一冷冷地收回了有些酸疼的手,避開了她的問題。
思緒還沉浸在那不堪入目的夢境中,看著他那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無言以對。終究只是很有氣度地朝他淡淡的抱歉一笑,不知道要說什麼,也就沒有開口。
遲唯一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手臂確實有點酸麻了,甩了幾下放鬆了一下,才稍稍地感覺恢復了些許知覺。合上了右手拿的雜誌放在了一邊,等待著飛機的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