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溪忙說,「皇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快三個月了。」
玄凌一把推開趙安,扶住她的腰,焦急地說,「你為什麼不說?」
她咬著牙,艱難地站了起來,全身無力,卻堅決地推來玄凌的手臂,伸手扶住趙安,藉著他們兩的力量站穩腳。
她勾唇苦笑,眼中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無聲滑落,嗓子噎住,嘶啞低沉,卻透著冰寒,「哼哼,說?說什麼?你相信我嗎?她的孩子你那麼緊張,我的孩子有什麼好說的,正好,一命抵一命,我的孩子不正好抵了她的孩子一命嗎?你可以好好呵護你的佳人了。趙安,扶本宮回去!就算要我孩子的命,也要好好送走!不能在這骯髒的地方!辱了我孩兒的身份!」
她的語氣不容違抗,尖刻硬冷,如築起高牆,把他們擱在千里之外。
玄凌心裡沉到谷底,他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決絕。他誤會她了嗎?香囊真的有問題?
他轉身望著馮太醫,「到底怎麼回事?皇后的身體不是你一直看護著嗎?為何有孕不報?」
馮太醫嚇了一跳,慌忙跪下,「啟稟皇上,是皇后娘娘不准說,說是擔心後宮不穩,要等胎兒穩定了給皇上一個驚喜,另外,那個香囊真的有問題,皇后在查,臣等都懷疑這個香囊讓昭儀娘娘神智不清,而且,臣剛開始就稟報過皇后,昭儀的胎保不過三個月,可是,皇后說要力保,就沒有如實稟報皇上。」
玄凌腦子嗡的一聲,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天啊,他居然誤會她,還動手打了她,她的孩子?他不敢去面對杜清清,是他傷了她的心。
他慌忙說,「快,你帶著最得力的太醫,速速去鳳闕宮,皇后不能有事!」
范太醫如獲大赦,忙帶著人趕往鳳闕宮。
杜清清自己回到鳳闕宮,趕忙自己吃了粒自配的丹藥,躺在床上休息,范太醫極力維護,一場虛驚而過,杜清清的孩子暫時保住了。
玄凌每次探望,都被她閉門拒絕了,她實在不想看到這個讓自己傷心透頂的人,她開始怨恨他。
杜清清看著香,仔細研究,煮著開水,把香挑了一點融化,分別用醋、酒去化解。
微皺眉頭,看著溶解在這些醋、酒裡的香,古代太缺乏物資,以她辯香的能力,也無法辨別裡面有什麼,濃郁的西域香料掩蓋了裡面的藥的味道。
杜清清站起身來,對趙安說,「都收好,用那個木盒放好,這東西太毒,聞一下本宮都覺得不舒服,何況當年先皇聞了一天一夜。」
趙安小心地把那些器皿收拾起來,用封閉的木盒收好,再抱上一層厚厚的錦布,嗅了嗅,沒有味道了,方放心地端走。
鍾溪把杜婉華帶了進來,杜清清坐在正中高位,並沒有賜坐,半瞇眼眸看著神色慌張的杜婉華。
杜婉華被這詭異的氛圍嚇住了,她已經聽說嬌昭儀流產,神智打亂的事情,也聽說皇后帶走了什麼香囊,而這個香囊是皇后和皇帝吵架的導火線。
她故作鎮定,勉強地笑了笑,「姐姐,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儘管說,要不妹妹還有事忙著呢。」
杜清清笑著說,「哦?皇上都沒有寵幸妹妹,妹妹忙什麼呢?是不是忙著把香看看放在誰那裡好?不如就給賢妃吧,她最受寵,皇上也常去,靜貴人也可以啊。」
杜婉華臉色一白,「姐姐說什麼,妹妹不明白。」
杜清清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不明白!趙安,取香囊出來,讓她聞個夠,聞了就明白了!」
杜婉華臉色更白了,瞪大恐懼的眼睛看著蒙著鼻子的趙安,不由腳步倒退幾步,「不要,不要!」
幾名內侍衝了過來,一把按住她,趙安把香囊放在她的鼻子下,逼著她聞,剛開始她還努力憋著氣,後來實在憋不住了,不由大口吸了幾口,哭著說,「姐姐,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錯了。我也不知道這香有毒啊,都是那個西域的商人騙了我,姐姐……「
杜清清揮了揮手,趙安拿開香囊。
杜清清笑著說,「還不打算說實話?本宮警告過你,你自己要想清楚是姓杜還是姓馬?你居然還是如此惡毒,居然拿謀害過先皇的毒來害皇上,你說你是笨還是聰明啊?」
杜婉華一驚,茫然地望著她。
杜清清笑著搖頭,「當年馬皇后也是用這個香害的先皇,你娘不知道嗎?難道你認為沒有人能聞出這個香味嗎?你還不說實話,那就試試自己準備的東西吧,趙安,給她繼續聞。」她冷眼看著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吸進毒香。
聲音冷冷地說,「你繼續聞,按照這個距離不肖一個時辰就和現在的嬌昭儀一樣神智不清了,難受得會如萬隻螞蟻撕咬著你的四肢百骸,痛不欲生,不知連個時辰會是什麼樣?本宮還沒有見過呢,正好開開眼界。」
杜婉華嚇得渾身發抖,大哭大喊著:「皇后娘娘饒了我吧,我不敢了,我說,我全說!」
趙安見杜清清使了眼色,拿開了香囊。
杜清清往後一靠,冷冷地說道:「說吧。」
杜婉華跪在地上哭著說:「是表舅,表舅說只要讓嬌昭儀失去孩子,嫁禍給皇后,我就能登上後位,他說嬌昭儀和皇后勢同水火,反正失去了孩子總是有好處的,求求皇后,放了我吧。我只是太笨了,聽信讒言。求求皇后娘娘放了我吧,表舅、表舅最近還有行動……,我都說……」
杜清清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把她押下去。」杜婉華的哭喊聲漸漸消失在大殿。
她沉思片刻,掏出玄凌給她的玉牌,和一份名單,快速吩咐道,「趙安去通知易容飛,把名單上的人控制起來,把杜婉華的表舅帶到靖王府,你帶幾個人,把那個西域商人帶到靖王府。我和鍾溪、容婉先去靖王府,我們去那裡會和。」
鍾溪擔心地望著她,「皇后娘娘,太醫說你不易多走動,需要養胎。」
杜清清冷聲說,「我也是醫生,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如果不處理掉他們,本宮也無法安心孕育孩子。休要多言,帶上鳳闕宮的內侍。」
她們剛踏出鳳闕宮就迎面遇上玄凌,他看她一身輕盈的打扮,不由緊張,「你去哪裡?太醫不是說你要靜養嗎?」
杜清清面上淡漠,「我沒有那些女人嬌貴,我要出宮辦事。皇上,臣妾告辭了。」說罷,頭也不回的登上步攆向宮外走去。
玄凌狠狠地瞪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吩咐身邊的黑風,「你跟著皇后,如若有事迅速來報。」忽然想到,「多帶幾個高手,保護皇后最重要!」
杜清清再踏入王府,一切都顯得蕭條許多,心裡一陣心酸。
他們直撲王妃寢殿,推開內室時,馬邵然驚愕地看著他們,「你們要幹什麼!」
杜清清勾唇冷笑,「馬邵然,想知道我們幹什麼,很快就知道了,喲,這是我的小弟弟吧?」
她走向在一邊搖籃裡的小孩子,馬邵然嚇得一把撲上去,用身子蓋住孩子,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杜清清半瞇眼眸危險地盯著她,「見到皇后也不行禮,該當何罪?!」
趙安飛上上來,一把拽過她的身子,逼著她跪下。
杜清清俯下身子,看著她,「馬邵然,一年了,本宮讓你好好地活了一年,夠了吧?」
馬邵然恐慌地眼睛望著她,害怕地看著一邊哭鬧的孩子,「你……你究竟想怎麼樣,那是杜家的孩子,王爺的子嗣!」
「呸!馬邵然,本宮忍了一年多就是等著這個孩子出生!只有他出生了,才能證明你這個惡毒的婦人做得惡毒的事情!你背叛父王,勾結外人,生下孽障!我弟弟差點就因為這個而喪命!你為了一己私慾,下毒害我父王,合同姦夫把我父王推下山崖,可惜我年紀小,無法識破你們的奸計,你居然歹毒心腸把我娘殉葬,你這個萬惡的毒婦!!」
清清越說越氣,想著娘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她都無能為力,全都是這個惡毒的婦人所為,她就恨不得千刀萬剮了這個女人。
馬邵然面色鐵青,渾身顫抖,「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杜清清冷笑:「怎麼知道?天網恢恢,總有收你的時候!」她在懷裡取出一枚針,走到搖籃面前,容婉端著一碗水過來。
馬邵然恐懼地望著她,「你幹什麼?你要是害我的孩子,我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杜清清看著她冷笑,「我也很快做母親了,你的孩子我肯定不會害,但是,害我娘的,害我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你不是說這孩子是我父王的嗎?那就證明看看!」她不再看馬邵然,迅速用銀針刺了孩子的手指,孩子猛然哇哇大哭,杜清清咬著牙,冷下心,擠出幾滴鮮血到碗裡。
門外易容飛壓著杜婉華的表舅進來。
杜清清看著馬邵然臉色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