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復仇?就憑你嗎?難道玄據說的是你,是你把他拉下太子之位?」
她勾唇冷笑,輕輕推開他,「是的,是我,我把他拉下太子之位,還不夠!」聲音驟然轉寒,低沉而銳利,「馬家,要為我杜家陪葬,我母親不能白死,你知道嗎?他們多狠毒,活生生的把我母親拉去陪葬!他們沒有人性!」她眼眸有些狂亂,憤怒如火,彷彿變了一個人,剛才撲在他懷裡嬌弱啼哭的,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清清……」他心痛地望著她。
「所以。」杜清清立刻打斷他,「放我回去好嗎?」她哀求他,「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是清清無福,大王子……」
「不要說了!」耶律蒼轅猛然轉身,背對著她,厲聲喝道,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傷感的眼神,他不准許自己為了女人而傷感。
杜清清看著他高大魁梧的背影,歎了口氣,緩緩走了出去。
她走在營帳中,看著天邊漂浮的白雲,不知道皇上還在找自己嗎?玄凌呢?也在找自己嗎?
「放開我。」一個小孩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猛然一驚,是大楚人。
帶著依諾衝著遠處熙攘的人群走去。
軍將拖著一個大楚裝束的小個子,正要往後面軍營去。
杜清清撥開人群,「住手,讓我和他說兩句話。」男孩聽見杜清清的聲音,眼眸一亮,她有種感覺,這個男孩是找她的人派來的。
軍將見是杜清清,鬆開小孩,男孩馬上爬起來,跑了過來,噗通跪在她面前,「您是大楚人?求您救救我,我只是路過,我的馬丟了,才被他們當成奸細抓了。」
杜清清警惕地望著他,見他悄然給自己使眼色,便高聲說,「你怎麼證明啊?」
「這裡有我的大楚臣民腰牌,請小姐查看。」他舉著一個木雕腰牌地給她,杜清清忙接住,腰牌一面刻著一個楚字,一面刻著一個易字,頓然心裡大喜,是易長天!
面上平靜,把腰牌遞給他,淡淡的說,「是,軍將就不要為難這個孩子了,小小的人兒,怎麼會是奸細呢?」
她看著小孩,揮了揮手,他忙站了起來,杜清清壓低聲音迅速說,「我一切安好,等我消息,無妄動。」小孩很機警地點了點頭。
「你快回去吧,要不天黑了。」她故意大聲說,依諾滴滴嘟嘟地和軍將講了幾句,軍將為難定望了她一眼,也不敢阻攔。
忽然,一個傲慢的女聲傳了過來,阿依努扭著腰肢,迅速走了過來,她驕橫的目光瞪了軍將一眼,軍將馬上衝過來,抓起小孩就往後面關押俘虜的地方拖。
杜清清眼眸冰冷,盯著她,她也怒目而視,對著她嘩啦嘩啦說了一串聽不懂的話,她微微蹙眉,「你想怎樣?」
依諾跑了過來,一看這個陣勢,一愣,忙翻譯了。
阿依努妖艷紅唇一翹,滴滴嘟嘟又說了一串,依諾惶恐地望了一眼杜清清,她淡淡地說,「說吧,她想如何?」
「她……她說要和姑娘比騎術,如若贏了,就放他。」
杜清清冷冷一笑,騎術?好在自己這幅身子自小跟隨父王,騎馬對她並非難事,武功她不會,騎術小兒科。
「好,比就比!」她爽朗地笑了笑,直接迎著阿依努挑釁的目光。
阿依努一怔,她從杜清清的眼眸中看到自信,不免有些心虛,很快狡黠一笑,扭著腰肢往馬廄走去。
依諾急了,「姑娘,阿依努可是草原長大的。」
「不怕,你放心吧。」她也往馬廄走去。依諾急壞了,只好緊跟在後,不遠處莫西看著她們的背影,有些詫異,忙走過去詢問剛才的士兵。
阿依努和杜清清各自選了一匹馬,話不多兩句,飛快上馬,向草原深處沖了去,依諾慌忙也飛身上馬,追了出去。
杜清清還第一次在草原上疾馳,感覺好極了,奮力揮舞著馬鞭,威風凌然,她暢快地大喝,「駕。」
身下的駿馬是匹上好的大宛馬,她一眼就看中了,而阿依努以為可以欺負大楚來的後宮女子,沒有太在意,現在卻發現有些吃力,兩人你追我趕,居然不差上下。
她們的馬都是精良品種,而依諾的是普通馬,自然有些跟不上了,落下一大截,急得她一頭大汗,奮力揮鞭,忽然,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不是往常常有狼群的地方去嗎?猛然醒悟,心裡大急,快哭了,望著點點遠去的身影,邊追趕,邊大喊,「姑娘,不能去那邊啊。」
可是,她們哪裡能聽見。
杜清清沒有注意到阿依努的眼眸中劃過凶狠,悄然從腰上拔出閃著寒光的短刀,雙腳一夾,猛然彎腰,狠狠地在杜清清的馬屁股上猛然一插。
她的駿馬一驚,厲聲嘶鳴,發狂地狂奔起來,嚇得她慌忙勒緊韁繩,可是,馬無法控制,依舊如箭狂奔。不得已俯下身子,緊緊貼著馬背,穩住身子,現在才明白,阿依努是故意引誘自己出來,她的目的太毒辣了,心裡暗喊不好。
天已經開始暗沉,似乎悶悶的,想下大雨。
她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一陣嗥聲,幽沉駭人,狼嗎?她大腦第一反應。來不及細想,潛意思裡立刻死命勒緊韁繩,駿馬痛得撩起馬蹄,差點把她翻下馬背,她奮力掉轉馬頭,向反方向飛奔。
狼群被馬血的腥味吸引,也發現了她的蹤跡,狼的衝鋒是悄然無聲的,沒有一聲吶喊,沒有一聲狼嗥,在暗無天日的茫茫灰黑色草原上中帶著最原始的恐懼,昭示著最殘忍的搏擊就要開始。
瞬間黑影群已經漸漸撲了上來,眼看就要把清清團團圍住。
沒有時間給自己多想了,只有自救了。清清附在馬背上,眼眸警惕地回頭望著越來越近的狼群。
忽然,一陣悶雷,天下起磅礡大雨。
幾十頭餓狼,瞪著令人恐怖的幽綠的瞳孔,一條條紅色的舌頭斜掛在長著利齒的嘴邊,喘著粗氣,雨打著它們身上的毛濕漉漉緊貼在瘦骨嶙峋的身上,最凶殘而且餓極了的狼群。
忽然一隻狼發起攻擊,加快速度,一口咬在馬的後腿上,馬頓時發狂地鳴叫著,狂亂地踢著後腿,杜清清大驚,身子再也把握不住,人重重地甩在地上。幾隻狼立刻衝了上去,圍住馬,就開始撕咬,她看著恐怖的一幕心裡驟然狂跳。
另外幾隻狼瞪著綠眼,圍成一個U型。包圍圈越來越緊密,半月圓的包圍圈也在悄悄的縮小。
杜清清終於親身領教狼群的智慧了,它們能如此狡黠按捺住飢餓和貪慾,有組織、有紀律的動作。
她握住身上的短匕首,緊緊地盯著最中間個頭最大的狼,她知道,這是頭狼,而且她也知道,要讓它怕自己,就要在眼神上不輸給他們。
她站定身子,瞪著一雙大眼,同樣餓狠狠地瞪著那隻狼,似乎有些效果,那只脖子上又一圈白毛的大狼有些猶豫。
「姑娘……」依諾嘶啞的嗓音穿了過來,吸引了狼的注意,杜清清有些焦急,大喊,「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