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蒼轅湛藍的眼眸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可以叫做溫柔的東西,他坐近些,握著她的手,「匈奴是草原民族,馬背上長大,馬背上打江山,對弱者拋棄,強者存,早就習以為常,何況這戰爭不斷的年月,藥品都會留給軍將們,隨行的奴婢如若遇到病痛,只能自生自滅。」
「習以為常?所以,你們心就比其他人硬嗎?如果是你的阿努爾呢?你也會如此丟棄?」她鄙夷地說道。
他冷冷地說,「她也一樣。」讓杜清清覺得渾身驟冷,寒酷的眼神盯著她渾身難受,看著她恐懼厭惡的眼神,耶律蒼轅不由放鬆表情,柔和地說,「如果是你就不一樣,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她一怔,被他握著的手,越來越緊,正欲掙脫,「大王子,大汗派飆將軍來了。」一個軍士在帳外說道。
他很快恢復嚴肅的表情,站了起來。
她正仔細地看著熟睡的女子情況,忽然邊上的大帳傳來爭吵聲,她忙站了起來,走出帳外,「是誰啊?」
依諾小心翼翼地說,「是可汗派來的人。」
杜清清低聲對依諾說,「等她醒了,讓她家人來領她回去,之前的草藥教他們認識,自己去挖一些,要吃七天。」吩咐完,便悄悄走進大帳,側耳細聽。
「大王子,請您三思,大汗接到大楚的信件,可汗也不想太過得罪大楚,不就一個女人罷了,何必為了她得罪大汗。如果拂逆大汗,會影響到大王子您的繼位。」
「住口!大汗之位是用女人交換的嗎?本王是馬背上打下的江山,用自己能力去奪的!我們匈奴從來不會用女人交易,利用女人算什麼男人!」
「大王子……」
「你不用再說了,何況大楚的來信並不是大楚皇上,而是被廢的太子,他的勢力早就減弱了,本王已經準備切斷和他的交易,如若和大楚建邦交,還不如直接面見大楚皇帝。」
良久,帳內沉默,好一會,飆將軍才說,「既然大王子已有打算,末將就回稟大汗。」
「嗯,多謝將軍遠道而來,回稟父汗,本王知道分寸。」
一個渾身上下善法著霸氣的男子掀簾走出來,對上靜靜站立在一旁的杜清清,他一愣,面部表情變換著,驚艷至於,似乎有些明白,不由歎了口氣。
她站在帳外,沉思良久,他說利用女人的不是男人,可是,另一個他呢?不是在利用自己嗎?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恨不起來?
耶律蒼轅快步走出來,忽然看見她站在門口,略微一愣,低啞的聲音說,「你怎麼在這裡?」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你都聽到了?」
她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耶律蒼轅望著她,眼眸微動,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帳內,握緊她的雙肩,湛藍的眼眸深邃如漩渦,把她深深吸引,被他弄得有些迷亂,慌忙要掙脫他的禁錮,掙扎著,「你,放開我。」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看著我。」他低沉濃濃含著磁性的聲音,充滿著蠱惑,不由得不抬眸望著他。
「我是匈奴的大王子,是未來的匈奴之王,我要叱吒天下,建立一個強悍的王國, 著就是我,你……願意和我一起嗎?我會疼你,會像天上的月亮一樣,放在心裡,捧在手裡,你是我見到的最珍貴的珍珠,深深扎到心底了。」高大強悍的男人,說著如此柔情深情的話,讓杜清清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這返話來得太突然,太震撼了。
他竟然為了保護自己,而不顧自己的王位,鼻子泛起酸楚,眼眶中噙滿淚水。
她實在扛不住他的眼神,不由地下眼簾,眼淚滴落,輕聲說,「大王子,我想說……不值得,讓我回去吧,不管是你把我交給玄據還是送回大楚皇宮,我都不怪你,我回去,對你也是好的。」
「不值得?你是唯一一個讓我說出這番話的女子,你外表柔弱,內心強大,你心地善良,剛柔並重,當你用嘴為我吸毒開始,你就已經刻在我心底了,送你回去容易,可是我呢?我心會裂成深深的傷痕。」耶律蒼轅聲音帶著傷感,看著面前靜靜流淚的女子。
他帶著粗繭的大手,托起她的下巴,她的傷感是為自己嗎?堅韌的心底被深深觸動,笨拙地抬起手,撫去她的淚珠,「你哭,就像被一把鹽撒在傷口上,痛得徹骨,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有時你會如此悲傷?大楚皇帝對你不好嗎?」
杜清清被他這樣一問,心裡的委屈如決提的河水,恨不得大哭一場。她拚命的搖頭,忍著心裡的酸楚,可就是控制不住,眼淚嘩嘩而落,看得耶律蒼轅心痛如絞。
一把攬住她的身子,緊緊地擁在懷裡,「我不會逼你,你可以信任我,我會幫你,只要你願意。」
杜清清聞著他身上濃濃的男人氣息,他寬闊的胸膛有力而溫暖,她甚至就想這樣下去,不要再報什麼仇,反正自己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開心就好,索性貼著他的胸膛,嚶嚶哭了起來。
耶律蒼轅心痛地撫摸著她的手臂,輕聲說,「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第一見你哭鼻子,沒想到你還會哭。」
聽著他這話,她心頭一暖,不由的放開了心情,弟弟的臉漫過腦海,是啊,還有弟弟,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緣親人,她不能自私,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漸漸的,眼淚淺了,她仍然不願意離開他的懷抱,輕聲說,「我要回去報仇。」
耶律蒼轅低頭看著她,她抬眸對上湛藍俊逸的眼眸,恢復了冷靜和堅強,她咬了咬唇,「我要回大楚報仇,我的父王、母親,甚至母家的三百口的性命,我不能留下,身負重仇的人,不會給你帶來好運,我……也許是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