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料到答案會是這樣。或者可以說,他只是為了說出來而已,不是為了得到什麼答案。
在他很小的時候,養過一隻很喜歡的金色雀。他不喜歡馴養的東西,所以那只美麗的金絲雀是從外面抓回來的。他每天都提著金絲雀在花園裡玩耍。金絲雀很安靜,也似乎不討厭他,不吵不鬧但卻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看的焦急,找了好多人給金絲雀看病,一點效果都沒有。他急的哭,問母親:「金絲雀是不是討厭我,不喜歡我。」美麗的母親來告訴他:「辰明,他是你的金絲雀,卻是天空的孩子。它不討厭你,但它離不開天空。」
有些迷戀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在音樂的尾聲,辰明伸出手撫摸她的發,用近乎模糊的聲音說:「我的仙蒂瑞拉,是別人的白雪公主。我始終都知道。希望你幸福。」
夏小諾的心臟收縮了一下,忽然踮起腳尖側著臉,在他的面頰上吻了一下。
辰明頓時愣了。
此時夏小諾已經退開了,琉璃色的七彩光芒照耀出她華美的身姿。她拉開裙角像是從天上而來的天使,微笑行禮:「我的王子大人,再見。」
四周掌聲不斷,所有人都用優雅禮貌的鼓掌。
辰明的眼眶忽然有些濕潤,面頰上還殘留著她的吻,眼裡已經模糊了她的樣子。
他哽咽,看她轉身向著樓梯走去。
「再見,仙蒂瑞拉。」
這一刻,忽然有什麼東西破繭而出。關於執著,關於愛,不再幼稚,不再盲目,不再輕浮。
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尋找自己的仙蒂瑞拉。與別的孩子不同,他是王子,是這個國家的一種標識。一舉一動都被要求的格外嚴明。他早熟,卻不成熟。在尋找中,他失望了,他沒有發現自己的仙蒂瑞拉,那些女人不是別有用心,就是和他一樣家教嚴明,太過一板一眼。漸漸的他就開始發現,仙蒂瑞拉就像是一個謊言,許多人都在背後嘲笑他像是個傻子一樣尋找著什麼不存在的灰姑娘。叛逆的年紀,不經意間的傷害,讓他的心裡生出了刺,生活像是錯亂了條路一般,開始扭曲。
他不再追求自己的仙蒂瑞拉,而是與各色女人打交到。愛與性,以奇怪的姿態錯論了。還沒有觸到愛的少年,先一步觸到了性。
然而在邁向二十三歲的這一年,愚蠢的生活裡開出了一線光明。早已失去愛的王子,終於再一次於命運的恩澤中,找回了最初丟失的東西。
二十三歲——他遇見了仙蒂瑞拉。
二十三歲的他,處於一個不再矯情的年齡。早已經過了初戀的年紀,少時的怦然心動應該早已沒有了。遇見她,卻像是生命中不該有的一份奇跡。
看到她,他就像是脫離了王子外衣一樣,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少年。十八歲時未曾甦醒的一見鍾情與初戀,在遇見她的時候,忽然間萌芽。以他自己不敢想像的姿態成長起來。
有人覺得他只是心血來潮,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看到她,心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狂亂的跳動。莫名的緊張,莫名的想在她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這是一份遲到的初戀,上帝給他的禮物。
生命中,總會有一個人,你愛她,她卻不屬於你。不完整的初戀,教會人成長與溫柔。辰明懂得,夏小諾就是他生命中的這一個人。他愛她,很愛很愛她,可是她不屬於自己。但是從此以後,他懂得了如何去愛一個人,學會溫柔,學會成熟。
他看著她遠去,心裡的感激卻多過於心痛。
你也許永遠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來過,仙蒂瑞拉……
隨著掌聲的漸落,一曲又起。
夏小諾走下台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大大的不妙。有些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
慘了啊,真的慘了啊。殿下的臉色很不妙啊。
那張俊顏現在堪比鍋底啊。
夏小諾直覺得自己正被某個男人的眼神扒光按在床上,心裡怕怕的。
他不會一激動,弄出點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來吧。
這樣一想,夏小諾有些不敢走進他了。
不過她不走進不代表就是安全,因為她不過去,銀溯野也會過來啊。
舞池裡樂聲不斷,大家都沉浸在舞會的歡愉中,沒有人注意到異樣,嗯,看起來也沒有異樣。
但是夏小諾卻嚇得寒毛直立,她看到了銀溯野鬆開衣服的扣子,連袖子上的扣子也鬆開了。腦海裡立刻拉開了一級警報。
糟糕了,殿下果然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哇。
就在她不知該作何動作時,忽然一個人影閃過,拉著她就旋轉起來。
夏小諾愣了,銀溯野也怔住了。
這是誰這麼大膽,敢挑戰殿下啊?
夏小諾餘光一掃,掃到了一副金框眼鏡,下意識就想到了秘書大人。秘書大人會無聊到來這裡參加舞會?
不會吧,夏小諾不敢相信的穩穩身形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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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秘書大人果然很無聊。
看到秋人冰山一樣的面容,夏小諾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秋人托著她漸漸與銀溯野拉開了距離。
銀溯野似乎也看出了搶人的是他那個毒舌秘書。好吧,他沒有理由去攔著他的秘書要和自己的女人跳一隻舞。第一是說不過他。第二……傑克也需要安慰,他理解。
理解歸理解,他還是不爽啊!有沒有搞錯,一個一個都來觸他眉頭。
「那個,可以和您跳支舞嗎?」一個嬌嫩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銀溯野此時火的不行,瞪著眼睛就看過去,怒道:「我很忙!」
那個跑來邀約的少女頓時委屈的扁嘴,哭著跑了。
嗚,嗚,什麼你很忙嘛。明明就是看你閒著,我才來搭訕的。
被秋人拉著走遠,夏小諾穩穩身形,覺得刺忙在背,某個殿下正用不善的眼光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