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有些無奈地說道:「對不起,這是我的職責,我必須要完成我的任務,至於是不是要讓美國人來進行開採,這件事我說了不算。但是如果你再敢阻撓,我也只能對你不客氣了。」
施良歎了口氣,不再說話,突然他想到什麼,叫道:「不好了!」
沈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馬上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婧雯還關在草房中,她會不會有危險?!」施良掙扎著往外走,沈醉上前將他攙扶住,兩人一起趕向了草房。
草房的門被推開,可地上卻只有被割斷的繩子,不見了王婧雯的蹤影。
「是南造雲子,真是該死!」施良憤恨地罵道。
「這個女人難道還有這點良心,想救她女兒一起走?」沈醉詫異地說道。
「她才沒有那麼好心,她是怕我們追上去殺了她,想用王婧雯做人質的。」施良惱怒地罵道。
「算了,你罵也沒用,等天亮,我們一起去追追看。」沈醉勸著施良。
「不行,等到天亮,她就跑遠了,現在就去追。」施良堅持著往外跑。沈醉無奈地說道:「好吧,追。」……
天邊現出了魚肚白,天就要亮了。山路上,施良手拄著一根樹枝做的枴杖,雖然已經是累得筋疲力盡,卻是不肯休息,強忍著腿上的傷痛,繼續的追著。沈醉則帶著部下,緊緊地跟著後面。
沈醉緊走幾步,跟上施良說道:「你確定她們是順著這條路走的嗎?」
施良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一路上我都發現了婧雯留下的暗號,說明我們追蹤的方向肯定沒有錯,走吧。也許就快追上了。」沈醉無奈地點了點頭,招呼著後面的軍統特務繼續追趕著。
就在離他們大約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山間的小湖,此時的南造雲子和王婧雯就正在湖邊做著短暫的休息。經過了一路狂奔,她們畢竟又都是女人,早已經累得不行,王婧雯直接坐在湖邊,把頭哈下去,大口的喝著水。而南造雲子,這個時候,也已經顧不得許多,也是雙手大把地捧起水,向嘴裡送著。
喝了幾口水,兩個人的體力稍微恢復了一點,南造雲子歪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前面的地形,得意地笑了起來:「再跑一段,就出了這太谷山了,到時候就可以想辦法到老農家弄輛馬車,或者牛車,就不用再跑路了。」
「你以為,你真的能跑的掉嗎?」王婧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冷冷地問道。
「就憑施良,還有沈醉,那兩個傢伙還不可能抓住我,這次找到了鈾礦的地址,只要我跑到有皇軍的地方,就馬上調集部隊來這裡,將礦石全部開採走,就可以研製出最新型的武器,那時候,什麼共/產/黨、國民黨還有美國人,讓他們通通完蛋!」南造雲子得意地笑了起來。
「死到臨頭,你還再做你的春秋大夢!你還是等著跟我回到根據地,去接受人民的審判和處決吧。」王婧雯的聲音突然變得剛硬起來。南造雲子剛想做出反應,就見王婧雯已經是用一支手槍頂住了南造雲子的頭。
「你,你怎麼會有槍的?!」南造雲子緊張地看著王婧雯,瞬間她想明白了,叫道:「是施良,你們倆是一夥的,是他給你提供的槍?!」
王婧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你以為施良真的那麼笨,那麼容易露出馬腳讓你抓到嗎?這一切都是故意的。從當初我在上海被抓,到現在,一切都是在我們組織精心設計的計劃中。我潛伏到你的身邊,設法偷出項鏈中的地圖,如果得手,是最好,不行就是第二套方案,由你們這些日本特務帶隊,幫我們先找到鈾礦的地址,然後再把你們一網打盡,唯一的意外就是路上遇到了狼群和那些土匪而已。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你,你……」南造雲子,到這時才明白自己一直都在被施良和王婧雯算計著,一步步地掉進了他們設好的圈套。忽然,她又大笑了起來,「王婧雯,你不覺得,你這個話說的太大了嗎?你說一切都在你們的控制中,你們的部隊呢?施良又怎麼會依靠軍統才能從我的手裡逃出去?」
「你別著急,一切馬上就有結果了。」王婧雯不慌不忙地說著,然後從南造雲子的手中拿過了她的手槍,徹底地解除了她的武裝……
「看,前面有個小湖,湖邊有人。」遠遠地,軍統的特工也看到了那個小湖,並向沈醉坐著匯報。
「全體注意,小心前進,不要驚動對方,爭取悄悄地拿下她!」沈醉做著部署,帶領部下,慢慢地向著小湖接近著。
就在他們距離小湖不到一百米的時候,沈醉看清了湖邊的情況,竟然是王婧雯在用槍頂著南造雲子,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沈醉,你們出來吧,離近了看得清楚。」王婧雯突然大聲地喊了起來。沈醉正詫異間,站在他身邊的施良突然出手,奪下了他手中的槍,頂住了沈醉的腦袋。接著,從湖邊的樹林中,衝出了多名持槍的八路軍戰士,一起舉槍對準了軍統的特工。
「你陰我?!」沈醉這時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所謂的追捕南造雲子,也是施良等人早就安排好的圈套,目的就是要把軍統的特工引到八路軍早就準備好的埋伏圈,然後將他們也一網打盡。
「不,我們現在是國共合作,一致抗日,只要你保證不把鈾礦的秘密交給美國人。我們是不會傷害你,而且會送你回重慶的,畢竟之前我們有過友好合作。」施良語氣平靜地說道。
「行,你夠狠,輸在你手裡不算丟人,這次我徹底認栽了。」沈醉無奈地低下了頭。旁邊有八路軍戰士過來,將他和其他的軍統特工一併押走……
「施良!」當與八路軍戰士過來,也用槍頂住南造雲子的時候,王婧雯放下了手中的槍,向著施良飛跑過去,憋了這麼久,她終於可以將自己的感情釋放出來。施良拖著受傷的腿,也踉蹌著向王婧雯靠近,多日來,他也一直盼望著,兩人可以擁抱在一起的時刻。
就在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兩隻手就快要拉到一起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南造雲子一直在狠狠地盯著他們,眼中滿是憎恨與仇視,她利用一個上小土坡的機會,突然用右腳向後猛地一蹬,身後的八路軍戰士沒有防備,被她踢了正著,當即仰面摔倒。南造雲子立刻一甩手,一支日本忍者最常用的四角鏢向著施良與王婧雯飛去……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住了……
施良的眼睛看到了那正在向王婧雯飛來的四角鏢……
王婧雯的眼中卻只有施良,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卻全然不知道,身後,一條索命的毒蛇已經亮出了她的毒牙……
兩個人手終於拉在了一起,可施良卻是就勢一拽,利用慣性將王婧雯拉過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轉身替王婧雯擋向了那支飛鏢……
王婧雯驚詫地轉身,看到了卻是拿只飛鏢射中了施良的心口……
「不!」王婧雯一把扶住施良瘋狂的叫喊著,可施良卻已經再也支持不住自己,倒了下去。南造雲子一擊得手,立刻就向著遠處的樹林跑去。望著她的背影,王婧雯的雙眼被眼淚模糊了,她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槍,向著南造雲子扣動了扳機……
伴隨著一聲槍響和慘叫,南造雲子倒在了血泊中,結束了她罪惡的一生……
「施良,你醒醒,你醒醒!」王婧雯瘋狂地呼喊著施良的名字,並用手捂著他胸口的傷口,想要阻止鮮血的流出,可一切卻都是顯得那麼地蒼白無力。
施良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王婧雯,微笑著說道:「婧雯,你幹的好,這次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你是一名優秀的紅色特工……」
「不,這一切都是你領導的好。你才是最優秀的紅色特工!」王婧雯痛苦地呼喊著。
「我說過,我要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可惜我做不到了,你要堅強地活下去,繼續我們的事業,我們的信念……」施良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王婧雯已經是泣不成聲。
「還記得我們的入黨誓言嗎?」施良喃喃地說著,「「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決執行黨的決議,遵守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棲牲,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到底……」
王婧雯痛苦地哭著,跟著施良重複著,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當初念入黨宣誓時一樣。漸漸的,施良的聲音弱了下去,直到最後徹底地消失了……
數日後,在延安的窯洞裡,王婧雯換上了一身素雅的服裝,胸前戴著白花,她的面前擺放著施良的遺像。她默默地對著施良的遺像說道:「施良,請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囑托,我會回到上海中,利用我特殊的身份與日本人周旋,我一定會努力的做一個更出色的紅色特工,完成你的遺志。」
王婧雯捧著施良的遺像走出窯洞,遠遠地天邊,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