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很納悶施良知道他不抽煙,怎麼又敬煙給他,抬頭去看,卻看到了施良暗示的眼神,立刻明白了煙裡一定有玄機,於是把煙接了過來,並對施良道了謝,借口也要解手,也走了出去。
大廳外的角落處,王勇將施良給他的那支煙舉到月光下,仔細地看著,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他遲疑了一下,將煙撕開,把裡面的煙葉扔在了地上,果然發現了玄機,只見煙紙的內側寫著:今夜舉事勿再飲酒。
王勇心中微微一驚,知道南造雲子剛才出去,一定是有所行動,這肯定是對山寨不利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應該進去馬上通知黃勇小心。可他又明白,這也許是一個擺脫黃剛控制的最好時機。但是除掉黃剛以後,施良和南造雲子會怎麼對待他?王勇的心裡沒有底,相信他只有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施良的身上,他相信施良應該不會害他。至於為什麼會對施良如此信任,他卻根本說不清楚。
當王勇再回到大廳的時候,南造雲子已經返回到大廳中,並且還招呼著幾個小特務,抬進了幾罈酒放到了各地桌上,她舉著大碗,正在挨桌的敬酒。王勇注意觀察,所有的土匪喝的都是她剛剛抬進來的新酒,而所有的日本特務喝得卻是原來桌上擺的剩酒。王勇斜眼看了一眼施良,施良略點了一下頭,證實了他的想法。王勇無奈地搖了下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南造雲子馬上舉著酒碗也向他走來,要給王勇敬酒,王勇笑著接過,大口地「喝」著,其實卻是根本沒有下嚥,而是讓酒都順著下巴,流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又過了大約十幾分鐘,酒桌前的各個土匪一個接一個的癱倒了下去。黃剛看著部下,醉醺醺地說道:「你們這些廢物,才喝這麼幾杯就都醉了,來,繼續喝,繼續喝。」可他自己的腳下,也已經站不安穩,趔趄了一下,倒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黃勇也裝做醉倒的樣子,倒在了地上,偷眼看著場內的變化。
南造雲子得意的一笑:「讓你們這幫土匪,到陰曹地府去等著皇軍的賞賜吧。快,馬上動手!」得到了她的命令,眾特務馬上開始行動,將大廳內眾特務的槍都下了,拿在手中。
南造雲子對施良說道:「我現在馬上去啟動電台,想辦法先給土肥原長官發電,讓他火速派人來接應我們。你帶人把山寨裡其餘的土匪都清理掉,在援軍來之前,我們就暫時住在這裡了。」
施良點了點頭,招呼著特務們先行走出,南造雲子隨後也走了出去,大廳裡只剩下了死去的眾土匪和王勇。
王勇確認大廳中沒人後,馬上爬了起來,摸了一下身上槍還在,馬上溜了出去,他知道施良是給了他機會逃走,可他卻不願意就這麼逃走,他要設法擊斃南造雲子,阻止她搬調救兵,不讓日本人得到鈾礦……
昏暗的房間中,電台前坐著一個黑影,王勇瞄準黑影就是一槍,卻只發出了「撲」的一聲,黑影卻是紋絲沒動。王勇正詫異間,就感到後背一涼,一把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後心,他無力地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站在他身後的人正是南造雲子。
南造雲子冷冷地說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是裝醉嗎?你要是老實地跑了,也許我就放過你了,可你想要打我的主意,那我就只能送你上西天了。」王勇無力地伸了幾下手,想要掙扎和叫喊,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這樣含恨死去。
山寨中,施良帶著眾特務,快速行動,很快就將負責警衛,沒有到大廳中喝酒的殘餘的幾個土匪全部幹掉,然後返回到了大廳中。這個時候,南造雲子也已經返回,在大廳中等待著他們。
「怎麼樣,都處理乾淨了?」南造雲子看到他們進來,馬上問道。
「一個不剩,都消滅乾淨了,你呢,跟土肥原長官聯繫上了?」施良反問道。
「嗯,土肥原長官非常高興,還是一定要讓我替他嘉獎你呢。」南造雲子笑著說道。
「我又沒幹什麼,怎麼能得嘉獎,我……」施良的話才說了一半,南造雲子卻突然向他扣動了扳機,施良的腿部中彈,當即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你,你這是幹什麼?」倒在地上的施良不解地看著南造雲子,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跟那個王勇都搞了什麼把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還想借他的手除掉我,這次你的狐狸尾巴可是沒處隱藏了吧?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南造雲子冷冷地質問著施良。
「我只是覺得那個王勇是個可用之材,才想把他留下,我怎麼知道他要去行刺你,你冤枉我了。」施良辯解著,心裡卻在罵著:該死的王勇,你去行刺她幹什麼,自己跑了不就得了,這你可就連累我了。
南造雲子卻不說話,照著施良另一條腿又是一槍,疼得施良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南造雲子冷冷地說道:「我的手段和脾氣你知道,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你的祖宗!」從南造雲子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還沒等南造雲子做出反應,大廳的各個角落裡已經跳出了數個持槍的人,一起向著場內的日本特務開槍,眾特務反應不及紛紛中槍倒地。只有南造雲子反應快,聽到槍聲,馬上翻身倒地,利用身邊的桌椅做掩護,閃過了那幾顆致命的子彈。
倒在地上的施良,也抽出了手槍,向著南造雲子射擊,而從黑暗中出現的眾人,也是繼續開槍追著射擊,南造雲子不敢戀戰,巧妙的利用周圍的地形做掩護,衝到大廳門口衝了出去。
「劉寧,張志,給我追,絕對不能讓這條母狼跑了!」伴隨著一個清朗的聲音,剛才說話的人又下達了命令,而他自然就是軍統的王牌特工沈醉。
張志和劉寧立刻追出了大廳,沈醉這才走到施良面前,將他攙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又沒過年呢,幹嘛見著我就跪下,我可沒有壓歲錢給你。」
施良忍著腿上的巨痛罵道:「你個狗日的,就不能早點出來,非等我中了兩槍是不是?」
「你好好意思說我,誰讓你在上海跟我玩什麼金蟬脫殼,後來又不給我送個信,如果不是我夠機靈,一路跟著你們,我看現在誰救你。」沈醉毫不客氣地回罵著,彎下腰給施良檢查著傷口,「算你命大,沒傷到骨頭。一會把子彈給你取出來,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
施良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在我們後面?當時遇見狼群的時候,最後那些土匪出來之前,那串衝鋒鎗是你的人打的,當時一見到土匪我就發現,他們根本沒有衝鋒鎗,我就知道你小子來了。要不是我在上山的路上給你留了記號,你能那麼容易進山寨?還能在這等著包餃子?」
「行了,別抱怨了,我也沒想到,你怎麼這麼笨,居然讓南造雲子發現了破綻,她抬手就開槍,我想救你也來不及啊。」沈醉反過來埋怨著施良。
施良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老女人早就對我有懷疑,這次只不過是被她抓到了把柄而已。哎,你那兩個兄弟追她怎麼還不回來?可不能讓她跑了。」施良忽然想起什麼,提醒著沈醉。
沈醉也感到情況不對,也顧不上再去跟施良逗貧,馬上親自帶人追了出去。施良等他們出去後,隨後抽出匕首,用桌子行殘剩的酒衝了下,算是簡單的消了毒,然後開始為自己取著子彈,然後又扯下邊上土匪死屍身上的衣服,把自己的傷口包好。這一切說來簡單,可施良卻是費了很大力氣,畢竟沒有麻藥,當他幹好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滿身大汗,人也虛脫了一般,再也站不起來……
幾分鐘後,沈醉帶著部下返回,卻只抬回了劉寧和張志的屍體,在黑暗中,他們遭到了南造雲子的暗算,雙雙犧牲。
沈醉看著已經處理好傷口的施良,懊惱地罵道:「讓那個臭女人跑了!我要是抓到了她,非要活剝了她的皮不可!」
「行了,現在是半夜,不適合追趕,等天亮再說。先扶我起來,我要拿電台去給我們組織上發報,報告我們的地點,讓他們馬上派人來支援。」施良搖晃著就要站起來。
「這可不行,你現在只能是等著我們軍統的人來接應,然後跟我一起回重慶去接受戴局長的獎賞,別的人,是肯定不讓你聯絡的。」沈醉說著話,已經舉起手槍對準了施良。
從他的眼神中,施良看出那不是再開玩笑,他惱怒地叫道:「沈醉,你要幹什麼?你難道真要把這鈾礦的地址交給美國人嗎?你一定要讓他們造成原子彈來,以後也威脅我們的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