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施良準備採取行動的時候,卻聽到咖啡廳裡傳來了「不許動!」的喝聲,眾人回頭去看,卻見咖啡廳的法國老闆舉著一支雙筒獵槍正在對著他們。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騙我們說要在我們這裡拍電影,還請我們進行配合,可現在卻做著綁架的事情,在我們的咖啡廳裡,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老闆厲聲地叫著。
南造雲子有些無奈地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對老闆說道:「我們是日本特高課的,是奉命抓捕抗日分子,希望你配合。」
「我不管你是誰,這裡是公共租界,只有巡捕房的人才可以抓人,你們這麼幹,就是非法綁架。」老闆卻根本不聽南造雲子的解釋,高聲叫著。
南造雲子看向施良,低聲問道:「怎麼辦?你也知道王婧雯對我們的重要性,如果不趕緊把她帶走,巡捕房的人得到消息來了,咱們就不好辦了。」
「你的意思是要硬闖出去,那傢伙手裡的獵槍裝的可是霰彈,要是一開槍,咱們得傷一大片,最好別蠻幹。」施良也同樣低聲地勸著南造雲子,他心裡其實倒是更希望這個老闆可以多耽擱一點時間,這樣拖到巡捕房的人來了,也許就可以把王婧雯設法救走。
「不闖不行,如果等巡捕房的人來了,我們根本就別想帶走人!」南造雲子的態度非常堅決,狠狠地瞪著施良,大有如果施良不配合她的行動,就要翻臉的架勢。
施良無奈地低聲說道:「好吧,你說怎麼辦,我配合你。」
「假意順從,你想辦法靠近他,把這個老東西的槍下了,我們帶人先走。如果巡捕房真的來人把你帶走,我會通知土肥原長官出面為你解釋,也可以讓丁默村出面來保你。」南造雲子用一種命令的口氣說道。
施良無奈地點了點頭,向著老闆的方向走去,就在他與南造雲子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向著王婧雯的方向看了了一眼,而王婧雯恰好也在這個時候向他望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相碰,又迅速分開。
在這一瞬間,王婧雯在施良的眼中,彷彿看到了支持、鼓勵與安慰,人反倒鎮定了下來;而施良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期盼與哀怨的眼光。
施良把雙手舉高,向老闆走去,口中說道:「先生,我們想我們之間是有點誤會,請您把槍放下,我們保證不會亂動,我們坐下來談談好嗎?」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我已經給巡捕房打了電話,他們馬上就會派人來,你們有什麼話跟他們去解釋!」老闆卻是根本不吃施良這一套。
施良邊走邊再想著,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從王婧雯的眼神中,他隱約看到了一種自信,難道這一切真的是故意的?自己不能出手救她,而應該讓她就這樣被帶走?
施良懷著複雜的心情一邊和老闆周旋著,一邊慢慢向他逼近。就在兩人只剩下幾步遠的時候,施良終於做出了決定,他的手猛地一揮,順手抓起旁邊一張桌子上的咖啡杯子向著老闆擲去,老闆下意識的縮頭閃避。施良卻已經快速地衝到了他的跟前,舉著手槍對準了他的頭頂……
老闆被槍頂住,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施良。施良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獵槍。老闆惶恐地將槍放了下來。施良把獵槍拿起,隨手往後一扔,然後衝著南造雲子等人一擺手,南造雲子等人會意,立刻押著王婧雯等人向門外而去。
直到南造雲子等人都退出了咖啡廳,施良才微笑著對老闆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生意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放在了老闆的面前,然後慢慢地向著大門口退著。
咖啡廳門口,日本人的兩輛汽車已經停好,南造雲子親自押著王婧雯上了一輛汽車,然後吩咐司機將汽車發動,等待著施良出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犀利的警笛聲,接著就看到一隊法國巡捕跑步向這邊而來。南造雲子本能地感到了危機,立刻吩咐道:「開車,馬上離開這裡!」
76號的特務慶子緊張地說道:「施主任還沒出來呢!」
「再不走都走不了,回頭再救他!」南造雲子惱怒地罵著。司機不敢再違抗,迅速掉頭,兩輛汽車向著與巡捕跑來的相反方向而去。
施良也聽到了警笛聲,加快腳步衝出咖啡廳,卻看到汽車已經遠去,數名巡捕已經衝到了咖啡廳大門前,一起向著他舉起了長槍。施良無奈地將雙手舉高,任由法國巡捕上前將槍取出,然後把他押上了巡捕房的囚車……
土肥原的辦公室內,他手裡捧著一本《孫子兵法》正在研讀,其實他的心裡卻是在惦記著施良與南造雲子的行動是否成功,所以根本就看不下去。翻了幾頁就把書放下,站了起來,在屋裡踱著步。
就在半小時前,岡村寧次又給他打來了電話,要求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鈾礦的地址,配合日本國內的科研人員開發具備大殺傷性的武器,來挽回敗局。自從中途島戰役之後,日本海軍遭受重創,已經很難在太平洋上與美國海軍進行正面對抗,呈現敗勢。
蘇聯在成功的完成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之後,已經開始表現出反擊的架勢,現在德國軍隊反而是節節敗退,已經被蘇聯收復了大片失地。整個世界戰爭的格局已經在向著對軸心國聯盟不利的方向發展。
德國的原子彈計劃又被美國人成功破壞,現在軸心國聯盟能夠翻盤的希望已經全部寄托在日本能夠研究出大殺傷性武器上。這甚至將成為決定這場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關鍵。
岡村寧次的話使土肥原倍感壓力,可目前的狀況下,他卻又確實找不到任何關於鈾礦的線索。土肥原的內心中也已經隱隱的感覺到,或許日本失敗的命運已經不可更改了。
伴隨著汽車馬達的聲音,以及開進大院在大樓前停下的剎車聲,土肥原知道,南造雲子和施良應該是回來了。不管怎麼說,和共/產/黨以及軍統的爭鬥還必須繼續下去,在部下的面前,土肥原還必須要做出一個鎮定的姿態,才能指揮他們更好的進行諜報工作。所以土肥原穩定了一下情緒,又重新拿起了《孫子兵法》,做出了一副在認真研讀的姿態。
「報告!」門外響起了南造雲子的聲音,土肥原馬上命令道:「進來!」
南造雲子推門大步走進,來到土肥原的面前敬禮:「報告!」臉上的興奮和激動已經表露了出來。
土肥原看到她這副樣子,心中暗喜,可表面上卻還是一副若有其事的樣子:「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有好消息了?怎麼樣,抓到潘漢年了?」
南造雲子搖了搖頭:「不,我們沒有抓到潘漢年,但我們抓到的這個人,卻比潘漢年更有價值!」
土肥原微微一愣:「哦,你們抓到誰了?」
「是我的女兒王婧雯。」南造雲子激動地回答道。
「是她?」土肥原聽到這個消息,也忍不住興奮地站了起來,剛剛還在為鈾礦的事情發愁,而現在掌握著鈾礦秘密的王婧雯卻被抓了回來,這絕對一個利好消息,難道真的是天不亡日本,要讓他們找到鈾礦,完成製造原子彈的計劃?
「她人在哪?」土肥原趕忙問道。
「我已經把她帶了回來,送到了地下室的秘密牢房關押起來,等候您的發落。」南造雲子向土肥原報告道。
「非常好,你們做的非常好,我一定要好好嘉獎你們。」土肥原說到這裡,忽然發現只有南造雲子一個人回來,馬上問道:「施良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南造雲子這才把當時的情況一一說出,並把最後巡捕趕到,她被迫先帶人回來,施良可能已經被巡捕抓走的消息說出。
「這個施良,每次都是立下大功,今天要不是他拖住那個礙事的老闆,我們還真的有可能都要被抓住。」南造雲子說到最後,很肯定地向土肥原表達著對施良的讚賞。
「嗯,我馬上就給租界巡捕房的朱探長打電話,請他放人。你先把王婧雯看好,這可是咱們第三次抓到她了,按照中國的老話,事不過三,這次一定要撬開她的嘴,從她的口中找到鈾礦的秘密。」土肥原向南造雲子交代完任務,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租界探長的電話。
「喲,是土肥原先生,您現在可真是厲害啊,到租界抓人,居然也不事先知會我一聲,我這租界的巡捕房,看來是得準備關門,請您來幫我們維護租界的治安了。」聽到是土肥原打來的電話,租界探長朱容九冷嘲熱諷地拿他打著哈哈。
土肥原心中暗罵著對方,可畢竟是有求於人,只能賠著笑臉說道:「朱探長,這件事確實是事出突然,來不及事先通知您,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