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國安趕忙說道:「二位,現在咱們共同的敵人是韋孝儒,如果現在還不能同仇敵愾,共同想辦法救人,並堵住韋孝儒的嘴。專座肯定要背上一個通敵的罪名,而施先生您回到上海,肯定也是不好交代,您們說是不是?」
祝國安的話雖然不多,但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使得趙理君和施良不得不認同。施良這時才氣呼呼的說道:「不是我不肯跟你們一起想辦法,可在這洛陽,我人生地不熟的,要人沒人,要槍沒槍,你讓我能怎麼去對付韋孝儒?!」雖然說的還都是氣話,但語氣已經和緩了很多。
祝國安聽出施良的話裡有服軟的意思,趕忙上前說道:「施先生,人手和槍專座這邊自然不缺,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去搶人是不是?畢竟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我們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趙理君這時也氣惱地說道:「實在不行,就真的衝進去搶人怎麼著,我就不信,他們還敢把我怎麼樣?」
這個時候的施良似乎冷靜了下來:「不行,你這麼一鬧,肯定要出大事。容我想想。」說著話,他皺眉思索了起來。趙理君和祝國安也一起思索著,三人一時都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沉默了好一會兒,施良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看來現在也只有丟卒保帥這步棋可以走了。」
趙理君沒有明白施良的意思,詫異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施良解釋道:「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沒法去救人,那就索性不救了,再給韋孝儒送幾個人過去。他不是想說趙專座通敵,而且抓了人做為證據嗎?可惜這韋孝儒做事不夠縝密,直接打死了你的部下,現在既然死無對證,你為什麼不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死人身上,就說是他們背著你通敵賣國,給日本人賣道,之前你已經有所察覺,正準備行動,卻被韋孝儒搶了先。只要你提前把這封電報發到重慶。你們戴局長看了能不幫你嗎,只要戴局長過問此事,肯定最後會讓韋孝儒把抓來的人轉交給你審問或者直接押往重慶,那時候怎麼處置不就是趙專座說了算,只要事後找了理由說犯人逃跑,自然也就矇混過關了。」
祝國安聽完施良的計策,連上拍著手:「此計甚好,此計甚好,這樣既可以防止韋孝儒告專座的黑狀,還能搶先一步邀功請賞,最後還能迫使他們不得不將人送還,高招!」
趙理君本是個粗人,雖然平時也以凶狠狡詐著稱,但真正玩心計論計謀,他和沈醉相比要差之甚遠。此時聽到祝國安連連贊同,也就跟著一起說好,並表示會馬上回去整理報告,發給戴笠。
由於有了計策,趙理君又冷靜下來,針對剛才的「誤會」向施良道歉。施良表現的非常大度,表示不會放在心上,只讓趙理君盡快按計策行事,將人救出,才是上策。趙理君答應下來,帶著祝國安離去。
二人走後,施良才長出了一口氣,為自己剛才冒險激怒趙理君的行為而暗自慶幸,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行事。想到這兒,施良不禁有些興奮起來……
原來,前一天的晚上。施良借口要找姑娘去了妓院,並帶著妓女進了房間以後,卻吩咐那妓女不許叫喊,安心在屋裡睡覺,錢一分不會少給,然後就偷偷從窗戶溜了出去。妓女雖然不明白施良到底有什麼用意,但受了錢只需睡覺,這種好事她自然也不願意錯過,所以也不聲張,獨自上床睡下。
施良從妓院溜出來後,直接就去往了白天已經偵察好的中統調查處專員韋孝儒的駐地,將一封早就準備好的告密信交給門房,讓他們代為轉交韋孝儒,聲稱有一筆大富貴送給他,然後就匆匆離去。
韋孝儒接到手下報告時,本來並沒有太以為然,但是當他看到信裡的內容居然是舉報趙理君私通敵國,要安排日本特務渡過黃河時,他本能的感到發財的機會到了,所以立刻做出部署,在信上所提的時間和地點出動,進行攔截,果然成功地截獲了趙理君的部下與日本勘探隊的成員。
本來他是打算將抓來的人一併帶回,然後向上峰稟報,然後邀功請賞,同時還可以以通敵的罪名除掉趙理君。可沒想到,就在返回的路上,有人打黑槍,竟然將趙理君派出的三個軍統特務當場打死,隨後逃之夭夭……
打死軍統特務的人自然就是施良。來到洛陽之前,他只知道趙理君是個窮凶極惡的大特務。到了洛陽之後,通過街頭走訪,他才知道,洛陽一共有兩個魔頭,一個是軍統的趙理君,一個就是中統的韋孝儒,兩人都是利用職務之便,搜刮民脂民膏,使百姓怨聲載道。
瞭解到了這兩個惡徒的行為,施良放棄了原來只是想除掉趙理君的念頭,決定要想辦法連韋孝儒一起除掉。而兩人之間因為派系之間的爭鬥,再加上各自利益的衝突,使得矛盾已經根深蒂固,正好是一個可以加以利用,所以施良才想出了這個讓他們互相殘殺,然後從中周旋的計策。
現在韋孝儒已經中計,按照他的安排襲擊了趙理君的部隊,使的日本人的勘探計劃已經落空,並且已經激怒了趙理君。而他給趙理君出的主意,表面是可以平息趙理君的麻煩,可實際上卻又在趙、韋兩人的爭鬥上加了一把油,使的韋孝儒到手的財富和獎勵變成泡影,那他勢必還要再找趙理君的麻煩,如此一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就可以達到施良剷除惡人的目的。
一切果然不出施良的預料,趙理君搶先給重慶發出電報後,戴笠極為重視,馬上上呈給蔣介石,蔣介石對趙理君「大義滅親」的行為大加讚賞,反過來責怪韋孝儒橫加插手軍統內部整頓,發出電報要他立刻將抓獲的人等立刻交到趙理君的手中……
「他奶奶的趙理君,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還讓老子交人!」一隻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韋孝儒看完了軍統戴笠給他發來的電報,又看到了中統徐恩曾發來的讓他交人的電報,氣的是火冒三丈。
「老子好不容易抓了他的把柄,這次可以把他搬倒了,想不到他給來這麼一手。戴笠這個老王八蛋又仗著有委員長寵信,居然搞這種瞞天過海的把戲,可咱們局座居然也……」韋孝儒發完脾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頹廢了很多,顯然對於交人這個結果,他有些無法承受。
「專座,這是上峰的意思,咱們也不能違抗,還是把人交了吧。不然也不好交代。」一旁的秘書向韋孝儒出著主意。
「媽的,老子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還用你在這裡多嘴?!」韋孝儒開口罵道,顯然他現在是氣憤之極,已經找不到發洩的地方。
「這是什麼人,惹咱們專座發這麼大脾氣?」伴隨著一聲清朗的問話聲,一個身著長衫,戴著金絲眼鏡,留著背頭,約有五十多歲年紀的人走了進來,笑著和韋孝儒打著招呼。此人乃是洛陽省立中學的校長方知今,是韋孝儒的好友,也是他的智囊。
「別提了!」韋孝儒一邊喪氣地罵著,一邊將事情原委向方知今講述了一遍。聽完他的講述,方知今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後笑道:「專座,就是為此事煩心?」
「那可不,這到手的菜又得給人家送回去,這多窩火呀。」韋孝儒氣憤地叫道。
「這事您不用發火,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讓專座消了火,還不用交人,更讓那趙理君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方知今笑著答道。
「方兄有何計策,快快說出。」韋孝儒一聽方知今有了辦法,立刻來了精神,拉著他的手急切地追問著。
「軍統也好,中統也好,給您的指令只是交人,可沒說是交死人還是活人。咱們來個先斬後奏,他們又能拿您如何?」方知今笑著說道。
韋孝儒略一思索,馬上明白了方知今的意思,笑著一拍大腿:「對呀,他們可以來個賊人先告狀,我就給他們來個先斬後奏,反正他們也承認這個小子是有通敵嫌疑,咱們抓的是日本特務,他們也認了,我就交給他幾具死人,我看他趙理君還怎麼囂張!」
他馬上衝著身邊的秘書吩咐道:「傳我的命令,把那幾個小鬼子的特務拖出去槍斃,然後通知趙專員那邊來接人,就說我已經連夜密審,確認了他們的身份,為了嚴肅法紀,所以已經把他們正法了!」
秘書領命而出。韋孝儒露出笑臉,拉著方知今說道:「還是方兄足智多謀,一下子就解決了難題,走,咱們到後堂飲酒去。」方知今笑著答應,兩人一起走向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