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良非常理解地說道:「現在德軍在蘇聯國土上長驅直入,中央集團軍群的古德裡安率領的快速突擊集群,己經突破莫斯科最後的戰略防線斯摩稜斯克地域,正向莫斯科及周邊地域進行戰役迂迴包圍。德軍統帥部正在準備攻入蘇聯首都莫斯科後的歡慶儀式。」
施良眉頭緊鎖:「形勢非常危急,就像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中那樣: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蘇聯現在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施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是啊,蘇聯兵力損耗嚴重。現在只有西伯利亞地區為防止日本關東軍入侵的一百五十萬軍隊可以使用。但動用這些軍隊保衛莫斯科,日本是否要趁火打劫,佔領海參崴及西伯利亞地區,然後揮師西進,與德軍配合,形成從東西兩路夾擊蘇聯的戰略態勢。這恐怕是斯大林最擔心的問題。」
姚萬清有些急切地問道:「你與我的看法一致。你覺得下一步,日本軍隊南下還是北上呢?」
施良分析道:「這先得從德軍實施「巴巴羅莎」計劃前的外交動向分析一下,當時日本外相和德國的另一位特使裡賓特洛甫頻繁會晤,肯定達成一種德日法西斯來瓜分蘇聯的秘密協定。「
姚萬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且著急地:「可目前日本軍隊並沒有動手的任何跡象。這才是最讓人著急的。」
施良理解地說道:「這就是日本參謀總部的一種鬼詐,一種對希特勒的戰略欺騙。日本不想與在遠東的蘇軍硬碰硬,不久以前的「哈拉欣河」戰役,是日軍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而蘇軍也是由朱可夫指揮的第一次試驗由空軍、坦克兵、炮兵的合戰戰役進攻作業,結果呢?以日本關東軍慘敗而告終。所以日本想摘一個「熟透的柿子。」
姚萬清不解地:「熟透的柿子?」……
施良解釋道:「就是在德國滅亡蘇聯後,然後兵不血刃地大踏步北上與德國瓜分蘇聯。畢竟他之前在亞洲戰場的消耗,遠遠超出了他們戰前的預算時間,兵力消耗的數字也很大,在這個時候,大規模的消耗做戰,顯然不符合日本人的現在的做戰部署。」
姚萬清贊同地說道:「從日本的侵略且目標和擴張張政策來看,日本的終極目標還是在亞洲。從公開的《田中奏折》來看,儘管日本政府極力否認。有人認為真也有人認為假,可日本政府的實際侵略的走向,證明《田中奏折》的真實性的一面。其中講過: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所以日軍在占中國東北之後,南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施良點頭:「應該是這樣,這是日本政府的長期的戰略目標。不要忘了,一個強盜去打劫銀行,目標是現鈔,他搶了一筆巨款之後,如果又發現了一顆價值不菲的鑽石,一個有貪婪野心的盜賊難道會放過它嗎?」
姚萬清的思路也打開了:「也對。日本曾認為未來世界劃分四個統治勢力區。德國統治整個西歐包括英國,蘇聯統治東歐及中近東地區,而日本統治包括中國印度東南亞西至蘇伊士運河的廣大地區,美洲交給美國來管理。但是希特勒稱霸的野心使日本極其興奮,它準備撿到一塊不用費力就到手的肥肉!」
施良表情嚴肅了起來:「從目前情況上看,中國戰場的形勢和蘇德戰場的形勢,日本參謀總部必須很決做出最終決斷:南下?還是北上?」
姚萬清認同地:「所以,日軍到底是南下還是北上,對中國對蘇聯,對全世界的反法西斯戰爭,都極其重要。」
施良點了點頭:「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收集情報,做出判斷。」
姚萬清贊同地:「對,這個艱巨任務就要交給你了,如果你能得到這個重要的情報,必定對蘇聯戰場的局勢變化,乃至世界戰爭的局勢變化,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施良做著保證:「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設法從土肥原那裡找到情報的。」
幾天後,松島公館土肥原賢二的辦公室內,從東京歸來的德國特使施奈德,正和他進行著交談。
土肥原很興奮地說道:「施奈德先生,德國與日本是同盟,在各自的戰場上都取得了偉大的勝利。你們的元首希特勒說的好,蘇聯原來就是一座破爛不堪的城堡只要踢上一腳,大門就會塌下來。」
施奈德卻是擺出一副平靜地說道:「莫斯科會戰即將開始,大日曼軍隊的戰旗將在克里姆林宮上飄揚,如同大日本的軍旗飄揚在南京城頭一樣。土肥原先生,您對德國軍隊在蘇德戰場的勝利有什麼想法?」
土肥原笑了:「日本與蘇聯有著歷史上解不開的衝突,1904年的日俄戰爭以日本的勝利而結束。對蘇聯的垮台,日本豈能不幫助一把呢?」
施奈德笑著說道:「是趁火打劫嗎?」
土肥原也笑著否決道:「不,您的用詞不當,應該是推波助瀾!」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土肥原拿起了電話,他的表情慢慢嚴肅了起來:「好,我馬上過來。你們先把現場保護好……」
放下電話之後,土肥原一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施奈德先生,我們的軍火庫剛剛遭到了軍統特工的破壞,我要馬上過去看看,您看是不是……」
施奈德點了點頭:「沒關係,您先去,如果您不介意,就讓施良來陪我坐一會兒,這次我是特意從東京帶了一些禮物給他的。
「好,我馬上讓他過來。」土肥原馬上用電話吩咐秘書請施良過來。施良熱情地和施奈德打著招呼。卻偷眼看到了在土肥原的辦公桌上,有一份用日文寫著關特演三個大字封皮的文件,下面小字為日本關東軍特別大演習特高課上海站任務書。這份情報立刻引起了施良的注意。
三人簡單寒暄後,土肥原招呼著兩人一起往外走,施良藉著為施奈德拉椅子的機會,將他放在辦公桌上的帽子碰到了地上。由於他的動作很隱蔽,土肥原和施奈德都沒有察覺。而施奈德起身的時候,顯然也忘記了拿起自己的帽子,就跟著土肥原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三人走到了松島公館門口,施奈德和土肥原要分別上車,這時施奈德突然想起自己的帽子沒有拿,對土肥原表示要回去取帽子,施良主動請命幫他去拿,而土肥原也沒有多懷疑,讓施良快去快回。
施良快步回到土肥原的辦公室,將門輕輕地打開,閃身進入。他從地上揀起施奈德的帽子拿在手中,然後迅速地將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打開,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然後原樣放回,從容地拿著帽子走出了土肥原的辦公室……
還是在江邊小屋內,施良和姚萬清又一次面對面的談著話。
施良看了眼面前情緒低落的姚萬清,開口說道:「看樣子沒有好消息了?」
姚萬清歎了口氣:「唉,德軍在莫斯科兵臨城下,古德裡安已經看見了克里姆林官上的紅星。」
施良接過姚萬清遞過來的一份德國報紙,上面有幾幅大幅照片。施良掃了一眼又扔在桌子上,也表情嚴肅了起來:「蘇德戰場確實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姚萬清略帶慶幸的說道:「德軍把戰場態勢估計的太樂觀,可是今年莫斯科的冬季提前了一個月,他們的坦克後勤供給都沒有攜帶防凍機油,遲滯了大規模機械化作戰兵團的行動。否則形勢更不可想像。」
施良卻沒有像姚萬清那樣悲觀:「別急,今天我倆要就日軍到底是北上還是南下,作出最終判斷!姚局,我向您匯報一下我剛剛從土肥原那裡竊取到的一份情報吧:日本關東軍要搞一個大演習。名字叫『關特演』,日本一百萬關東軍全部參加。這意味著什麼您非常明白吧?」
姚萬清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恍然道:「當然。我也瞭解到東北境內的關東軍進行了一系列頻繁的調動和換防。在歷史上特別是近代軍事史上,借演習為名進行軍隊的戰略戰役的進攻掩護和偽裝比比皆是。你是認為日本現在準備趁火打劫要向西伯利亞的蘇聯軍隊發動進攻了,是嗎?」
施良帶著自信的反駁道:「恰恰相反,我不這麼認為。」
姚萬清點支煙,有些不相信的:「為什麼,我要事實和理由!」
施良這才肯定地說道:「日軍是聲北擊南。」
姚萬清追問道:「原因呢?!」
施良冷靜地分析道:「第一,中日戰爭爆發以後,**主席提出的持久戰使日本的三個月戰勝中國的速勝論徹底失敗。日本戰略物資消耗極大而不能進行有效的補充,又由於美國對日本的戰略物資實行了禁運,目前己經影響了日本在中國的戰略目標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