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凶狠地怒視著施良:「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施良從容地看著沈醉:「你拿槍口對著救了你命的人,這不大對吧?」
沈醉微一遲疑,馬上又喝道:「少來這套,一碼歸一碼,你是共/產/黨還是為美國中情局服務?說。」
施良輕蔑地哼了一聲:「這都你就那麼重要?我早就說過,都不是,我是一個愛國的中國人。」
沈醉有點火了:「不說真話是不是?」
施良卻繼續開著玩笑:「你能不能冷靜點,喝點土造的地瓜酒怎麼就犯迷糊了呢?」
「不行,這次你別想再糊弄我,我這次辦的事太重大,如果不清楚你的身份,我是絕對不會再跟你合作的。」沈醉的態度非常堅決地說道。
「好,那就當我從來沒問過你,你也從來沒見過我,喝完酒咱倆就各奔東西,行不行?」施良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讓沈醉拿他一點兒脾氣也沒有。
沈醉瞪著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了施良好一會兒,終於放棄了自己的堅持,無奈地說道:「算你狠,這事不借助你,還真的很難辦,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得保證,決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即使是你們組織上的人也不行。如果你不答應,那就按你說的,我們誰也沒見過誰。」
施良意識到沈醉如此的遲疑不決,要說的秘密肯定是關係重大,所以也收斂起了笑容,換了一副認真的樣子,對沈醉說道:「我可以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但這是建立在這個秘密是你我二人的能力可以控制的範圍,否則,我還是要通過各種方式來盡量把他的傷害減到最小。」
沈醉看著施良點了點頭:「行,你的為人我信得過,我就告訴你吧。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綁架前圓嗎?」
「我還真不知道,前圓在特高課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你綁架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施良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
「德國進攻蘇聯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現在世界戰場的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如果蘇聯再被德國侵佔,那能夠阻止日本和德國統一世界的就只剩下了美國。可現在美國的態度又是摸稜兩可,實在是指望不上。」沈醉歎著氣說道。施良並不急著接話,他知道沈醉說出這樣的前提,必定是有下文,所以並沒有接他的話。
「還記得上次咱們救走的那批科研人員吧,現在他們都已經被送到了安全地帶,通過對他們的詢問,我們終於弄明白了日本人找這些科研人員,主要的目的是需要他們從鈾礦中提取鈾來進行一種最新武器的研究,據說這種武器一旦研究成功,其威力要遠遠強於現在的任何武器,可以直接對一座城市進行毀滅性的打擊。」沈醉接著說道。
聽到這裡,施良的表情也凝重了,雖然之前他也曾經聽王婧雯說過日本人急於要找到鈾礦,但並不知道原來鈾礦中含有如此厲害的物質,造成的危害能有如此嚴重,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當初救下王婧雯,以及保護了那批科研人員有著多麼重要的意義。
「這和你綁架前圓有什麼關係?」施良問道。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目前日本人剛剛得到了一個鈾礦的地址,而前圓的工作就是要秘密帶人確定這個鈾礦的位置進行開採提煉,所以我必須要將前圓綁架,爭取從他嘴裡套出鈾礦的地址,搶在日本人的前面對鈾礦進行保護。」沈醉講出了自己的任務的真實目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最近前圓的舉動一直很神秘,我本來就懷疑他們是有什麼秘密行動,想不到卻是針對鈾礦。」施良恍然大悟的說道。
「本來如此機密的事我是不能告訴你的,可咱們倆接觸了這麼多次,你對我一直是肝膽相照,所以這次我也信你,請你一定要幫我盡快查到這個鈾礦的地址,千萬不能讓他們落到日本人的手裡,不然我們的抗戰就更沒有勝利的希望了。」沈醉表情急切地說道。
施良看著沈醉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一開始不肯告訴自己這個秘密,並且一定要追問自己是為誰服務,就是怕自己是與沈醉所效忠的國民黨是對立面,那樣萬一搶在前面找到鈾礦,對國民黨也同樣是一種打擊。
「可現在你綁架前圓失敗了,而且你這麼一來,肯定要暴露了你的目的,他們肯定會有所防範,你要再想接近他們可就難了。」施良並沒有糾纏自己與沈醉的派系之爭,而是講出了現在的形勢。
「所以我才要求你,你幫不幫忙吧?」沈醉著急的說道。
施良馬上回答道:「只要是抗日,沒說的。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沈醉:「說。」
施良謹慎地說道:「你不能和任何人說和我認識,也不能主動找我。」
沈醉馬上明白了施良的意思:「好,咱倆君子協定。」
他剛要再說什麼,施良突然擺手:「別出聲,好像有幾個人很急的腳步聲。」沈醉也馬上側耳聽了起來……
街道上,李士群帶著二寶子、老胡等六個特工飛速圍向那件平房。
二寶子謹慎地問道:「二哥,咱們去哪兒?」
李士群回答道:「上次要爆炸咱們76號的那個地道口。」
二寶子疑惑地:「你是說沈醉從地道跑了?」
李士群點了點頭:「應該是。」
老胡有點納悶地:「頭兒,你不是讓孫大胖子把洞口全都堵死了嗎?」
李士群惱火地:「你還提那小子,不是因為貪污伙食費讓我給斃了嗎?當初,我給他二萬塊錢讓他從頭到尾全都堵死地道,我現在懷疑這小子貪污公款敷衍了事?」
一特工指著前面的房子低聲喊道:「頭兒,你看那屋還亮著燈。肯定有人。」
李士群興奮起來:「都給我驚醒點,抓活的。」
沈醉和施良看到了遠處晃動的人影,意識到了危險。沈醉將後窗打開,向外張望,沒發現有可疑人,馬上招呼著施良:「快跑。」沈醉先一躍而出。施良跟著一躍而出……
平房的門「砰」的一聲被踹開,舉槍的李士群帶頭,其它人一擁而入。室內空無一人,只見後窗打開。李士群一揮手:「追。」
二寶子從窗戶躍出,三個特工也跟著躍出。
李士群看著屋裡黑洞洞的洞口,惋惜地:「媽的,還真是從地道跑的!」
他回頭看著小桌子上吃剩的一盤豆付干、一盤花生米,還有筷子、酒杯,突然笑了:「行,沈醉,你是個人物,還挺瀟灑,鑽出洞一個人兒坐著還喝了二兩,有你的,下次抓到你,我讓你喝個痛快!」……
與沈醉分開後,施良返回了自己的住處,又一次冒險救出沈醉,卻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使他的心情無比的激動,躺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儘管對於武器製造方面的知識他並不瞭解,但從沈醉那嚴謹的態度以及他對鈾礦表現出的那種緊張,還有後來那段略有危言聳聽之嫌的話,足以證明,鈾礦對於日本人的重要,他們現在要找到鈾礦的迫切心情,這也就自然解釋了,當初他們為什麼會設下一個個圈套來對付王婧雯,想要從她嘴裡來套取鈾礦的秘密。
一想到王婧雯,施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從床下翻出自己的隨身公文包,將那張與南造雲子還有張誠在滇池邊的照片找了出來,仔細的端詳著,心裡在想著,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和王婧雯有直接關係呢?
施良想要把照片拿給王婧雯看,由她來辨認南造雲子會不會是她的母親,但他又怕自己的猜測萬一是真的,剛剛成熟起來的王婧雯會接受不了這個打擊。但他又想起王婧雯曾經說到,鈾礦的秘密被藏在了她母親的身上,如果南造雲子真的就是王婧雯的母親,那她就遲早有發現自己身上藏有鈾礦秘密的可能,那他們尋找起鈾礦就會事半功倍了。
施良彷徨了,一方面擔心著自己將真相講給王婧雯,會傷害到自己的「愛人」,另一方面,又怕因為自己的猶豫,真的被南造雲子發現破綻,找到鈾礦,那自己就將是千古罪人。兩種矛盾的心理在施良的心裡交錯纏繞著,使他很難做出決斷……
土肥原的辦公室裡,大落地窗的窗簾又一次緊緊地拉上,使得整個屋子又處於黑暗中,屋內沒有開燈,只在大辦公桌的後面不時發出一點紅色的亮光,那是土肥原坐在辦公桌後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在皺眉沉思著。
沈醉又一次逃走,使土肥原的心裡異常的鬱悶,他實在想不通,這個只有三十來歲的小伙子,怎麼就能一次次的在他的眼皮底下製造麻煩,然後又能一次次有驚無險的全身而退,自己的手下為什麼就沒有這樣一個人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