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注意到月那含有不明意義的眼神,若有似無般淡淡地掃過小辰的身影,這才發現在場有一個人我已經忽略很久了——小辰!然後臉上出現一抹不自在。
小辰看見我的表情,眼中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唇角勾起一抹令我陌生的淒然的弧度:「你不聽聽我的那些解釋嗎?」他的眼中有著一抹絕望的掙扎。
聽了小辰的話,看見小辰那陌生的表情,我掩在袖中的雙手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指甲掐入了掌心,讓我感覺到掌心中隱隱約約地又有一片熟悉的熱流流過,但我面上依然平靜如初,只是淡淡地看向小辰,彷彿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小辰不用解釋,以後你可以隨自己的心意去做你喜歡的事,不必再在意摘星樓的事務。這裡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世界了,你該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了!」我的心中隱隱約約地有一絲冰冷刺骨的寒意慢慢地從心底蔓延開來,讓我寒徹心扉。
小辰聽了我的話,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著我,眼中有了一絲愕然,好像恨不得看穿我的心,再然後眼中有了一絲淡淡的瞭然,臉色一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一向紅潤的櫻唇也一下子就像失去了水分的玫瑰一樣黯然失色:「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管摘星樓,不,是四大樓的事。既然主人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那麼我也就不需要再……呆在這裡礙眼了。從此,我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說到後面,我能清楚地看見小辰正在拚命的壓抑著不斷顫抖的身體,眼神裡滿溢的傷痛讓我幾乎無力承受,我的身子不易察覺地微微一顫,然後面上依然是不起一絲波瀾,只是低頭看著地面,心就像被無數根針在扎一樣,好痛好痛……
小辰耷拉著腦袋,手有些微微的顫抖,慢慢地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摘星樓的護法的令牌。然後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朝我鞠了深深的一個躬,將令牌用雙手奉上給我,我伸出手接過這個就像燙手的山芋一樣的令牌,覺得它就像有千斤的重量一樣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上,令我幾乎喘不過起來,我的指尖微微一顫,指尖不經意間劃過他的手,我看見他立即就像觸電一樣收回了手,然後他有些艱難的在臉上扯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意:「從此以後,你……你們的世界,沒有我……」他的臉上的笑意最終還是堅持不住,消失在唇角,然後他轉身而去,隱約中我看到他的眼中有一抹晶瑩在閃動著……
「滴答——」傷痛化作一滴眼淚,順著他絕望的臉緩緩地落到了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然後潤進了地上,悄無聲息,像是想把我們曾經的一切過往隨著這滴眼淚埋葬在泥土裡,哀悼著我們曾經逝去的過往,然後再隨風而逝,飄散在空氣之中,消失不見……就像這一切從來不曾存在過,也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可是這滴眼淚卻打在了我的心上,刺進了我的心裡痛到無聲。
看到小辰消失在這個房間,我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你們都出去,回去忙自己的事吧!我累了,想睡個覺,你們不要來打擾我!」我立刻一臉冰冷地向房中的風他們下達了命令。
風他們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看出點什麼,眼神中有一抹複雜的情緒在眼中劇烈地翻滾著,卻最終什麼話也沒說便走了。
他們一走出房間,令牌就從我的手裡滑落……無聲地落在地上……
我整個人像被抽離了一樣,跪倒在地。我的臉色蒼白如紙,無力地蜷縮在地上,用力地抱緊自己,用雙手捂緊自己的臉,卻還是覺得陣陣寒意從心底湧出,眼淚像雨水一樣拚命地流,從指縫中不斷地溢出,冰涼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心底卻一片冰冷刺骨,寒徹心扉,嘴裡不斷地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小辰,對不起……」我現在已經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無助地哭泣著……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房中,看著我的眼淚,有些無可奈何地輕輕歎息了一聲,而我發現了影的出現,有些慌亂地想擦乾自己的眼淚,可他卻突然走上前一下子抱緊了我,雖然有些笨拙但是卻十分溫柔地輕拍著我的背,而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我本來應該狠狠推開他,趕他走,大聲斥罵他,以此來努力掩飾自己的脆弱,強裝堅強的,可是這一刻我卻覺得突然不想推開這個溫暖如春的懷抱,只是伸出手,緊緊地回抱著他,淚水洶湧而出,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也灼痛了他的心:「我不想的,別怪我,小辰……」我情不自禁地低語了一句。影聽到這句話,眉心微皺,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苦澀,抱住我的手僵了僵,但是他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輕輕歎了口氣,把我抱得更緊了……
才而在這個連一輪明月都沒有的夜晚寂靜的夜晚,房中只傳來我低低的哭泣聲和他令人平靜的平穩的心跳聲在我的耳邊響起,令我覺得安心不少。漸漸的,我覺得一陣困意襲來,慢慢地好像陷入甜甜的夢鄉……
到了第二天一早,當我我睜開眼時,我發現自己居然又窩在了影的懷中,而且還緊緊地抱著他不放手,本來這次我因為惱羞成怒打算要向他發脾氣的,不再像上次一樣輕易放過他的,可是當我看見影看見我醒來時又是朝我露出一個十分溫柔寵溺的笑容時,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是情不自禁地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帶有幾分羞澀笑容,心底的怒氣又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隨風而逝了,整顆心也覺得暖洋洋的,甜滋滋的,彷彿就要滲出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