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要動手!」一個低低的聲音從擂台下傳來,傳到我的耳中,在場的許多人也許聽不到,但是我對面的鐵手卻聽見了。聽見風的話,他的眼中出現一抹玩味:「原來是摘星樓樓主今日大駕光臨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既然是摘星樓樓主的挑戰,在下就卻之不恭了。也能趁此機會讓大家一睹摘星樓樓主的風采!」他的眼中有一抹狠厲與冰冷,一般的人看到都會害怕得退避三舍,可我的眼中還是不起一絲漣漪,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而在場的人聽見鐵手的話立刻一陣嘩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萬萬沒想到摘星樓的樓主是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看起來似乎風輕輕一吹便會倒下的纖瘦的少年,但是他們也不敢小覷——憑著剛才不過身形一閃便到達一個人對面的令人望塵莫及的輕功,便知其人絕對是「人不可貌相」的真實寫照。
鐵手說完那些話後立刻出手如電,劍光霍霍向我襲來,我身形如電,狡若靈狐,每次都只是微微一動,險險地躲過鐵手的劍尖,與他的劍氣擦身而過,卻沒有被他的劍氣所傷,反而化解了他的劍氣,經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我們已經過了上千招,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而我連髮絲都沒有半點凌亂,看上去沒有一點疲勞的感覺。
「鐵手,認輸吧!你不是他的對手。」一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傳來,我聽得出那是冷血的聲音。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是睫毛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他說得對,你認輸吧!」我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聽不出任何情緒。
鐵手覺得有些惱怒,他知道他自己確實打不過這個摘星樓的樓主,可是他的自尊心卻不容許他就這麼認輸:「我不會認輸的,閻羅門的殺手就算死也不能認輸!這是規矩!」鐵手用這種理由為自己的自尊心作祟作解釋。他依然握緊手中的劍,往那人襲去。
是的,我知道,這的確是閻羅門那沒有人性、不近人情的規矩,我的心頭一顫,卻依然沒有表現出來。也是繼續躲避著鐵手的劍尖。而冷血的聲音這時又傳了過來:「話雖如此,可那是執行任務時的規矩,現在是比試,不用拿命去拼。」冷血努力勸告著鐵手。
鐵手依然固執地握緊手中的劍,不願意聽冷血的勸告,依然劍勢沒停:「就算如此,可是閻羅門教給我的便是要麼殺了對手,要麼便是被殺,絕對不是示弱!」鐵手依然固執己見。
「咳咳咳——」一聲壓抑的咳嗽聲傳來,接著便是有些虛弱的聲音:「可是她教給我們的是:無論什麼都沒有生命重要,因為活著還有希望,死了卻什麼都沒有了。我想,她一定會希望你好好活著!」這是追命的聲音。
鐵手的身手遲疑了一下又繼續握緊手中的劍,只是動作遲緩了一點。而我的心神也是有些不穩——那些話好像是我說過的!可是我卻努力壓下這些情緒,從我依然流利的動作中沒有表現出來,可是我心底卻心知肚明——我的心已經有些亂了。
冷血注意到鐵手已經有些動搖了,於是說道:「你忘了她說過要我們一定要聽她的話的嗎?不然她會生氣,會處罰你的。你難道忘了那地獄般的一個月的生活了嗎?」冷血又加了一劑猛藥。而我聽了這話,心底劇烈翻湧著——原來……真的是我!
聽到冷血的話,鐵手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記憶深處的人,卻沒有曾經的恐懼,反而有些懷念起來,這樣那個人會生氣,會被那個人處罰嗎?如果那人願意回來,他甘之如殆。想到這裡,握住劍的手有些微微的發抖。
「咳咳咳——」又是一聲壓抑的咳嗽聲傳來,接著依然是追命有些虛弱的聲音:「如果你死在這裡,你還怎麼找到她。這樣子的話,這輩子你就永遠也不可能再見到她了!」追命知道鐵手已經快要被徹底地說服了,於是下了一劑最猛的藥。
「砰——」一聲,鐵手手中的劍滑落在地,雙腿有些無力地癱軟在地,雙目空洞無神地說道:「我認輸!」鐵手在聽見追命的那些話時,心底一個情不自禁地打了個激靈,腦中卻飛快地閃過與那個人的一切記憶,他記得那個人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甚至連欺負他們卻裝作一臉委屈時的樣子,還有一臉無情的樣子……這一切的一切是這麼的清晰,清晰到甚至他以為那人還在身邊,從來不曾離開過。但是他知道那人現在不在,他一定要再見到那個人,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他們有活著像個人的感覺,而不是只知道殺人的傀儡和工具。所以,他什麼都能容忍,唯獨不能容忍從此見不到那個人。
聲音雖然輕,可是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很清晰,但是在場的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怎麼鐵手會突然認輸了。因為剛剛的那些對話都是傳音入密,只有我們幾個人才能聽到。、
而我雖然贏了與鐵手的這場,但是我的心底卻沒有半點喜悅,只有的是一片的紛雜凌亂: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忘了我?當初我沒有給他們留下隻言片語就不辭而別,一直以來也經常戲弄他們,也一次又一次傷害他們,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子執著。我本來以為他們會怨恨我的,可是我卻能看見他們在提起我時的眼底沒有半點的怨恨,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思念與癡戀在眼中交織成密密麻麻的情網……
我現在覺得很累,不想再比試下去了,因為我很清楚下一個對手會是誰,也知道只要再打贏下一個對手,我便毫無疑問是最後的贏家了。因為那些所謂的武林泰斗不會為了這無謂的沒有實權的虛名來一爭高下,如果這次武林大會是勝者成為武林盟主那麼情況就不一樣了,可這不過是一年一度的天下武林人士大展身手,與人切磋武藝的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