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中的南宮笑笑全身狼狽臉色慘白的靠在壁上昏迷著,美麗清秀的臉上呈現出來的除了痛苦就剩下『淒慘』兩個字可以形容。
那副樣子竟是七分像鬼三分像魅,全然沒有了人的神采和清明。
「賤人!這是你應得的!」
他殘忍的冷笑著,看著那樣的她,心裡是說不出的亢奮快慰,揚頭,又一杯酒下肚。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瞪著昏迷中的她喝完了她拿出來的那瓶拉菲。
或許心中壓抑了一個多月的痛和恨在今夜在她的身上得到了片刻的釋放和解脫,他竟然放鬆了自己的神志。而在他神志的放鬆下,身體得到了暫時的放空,放空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好累好累,好想就這麼放開一切去找魚兒。
精神開始迷糊,他竟然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兒在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帶著溫柔的笑,慢慢的走來,那嘴角噙著的微笑似在告訴他「謙,別怕!我回來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和你鬧著玩兒的!我那麼愛你,怎麼會離開你呢?」,可是,當他開心的想要站起來找抓住她,把她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懷裡,讓調皮耍賴的她再也不能從自己身邊逃離的時候,她卻像破碎的空氣一般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飄散在空氣裡。
入骨的相思,徹骨的痛,努力的想要抓住屬於她的點點滴滴,哪怕一個微笑一絲呼吸也好,卻怎麼也抓不住,甚至想不起。越是想要抓住,就越是連那些曾經清晰的美好回憶都變得支離破碎。
魚兒,你好狠的心,為什麼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冰冷的世界,為什麼?你答應過的曾經呢?你許給我的滄海呢?都是騙我的嗎?你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的一個人偷偷走掉,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到,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有和我做!連夢都不讓我夢到,甚至連你的樣子都不願意讓我記起!
魚兒,你是怨我了嗎?是恨我了嗎?恨我沒有能夠陪在你的身邊,恨我沒有能夠及時的把你救下!所以,現在你是在懲罰我嗎,魚兒?
都是那個賤人,都是那個賤人的錯,是她害死了你和孩子,你怎麼在怨我呢?
對!你應該怨我的!都是我!都是我!明知道南宮笑笑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竟然還讓單純的你和她成了知己!還讓你和她一同出去!
對不起!魚兒!對不起……
我一定會給你報仇,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一生的代價,魚兒,你不要恨我好嗎?求求你,求求你來見我,哪怕在夢中,哪怕只是那麼一會兒!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
魚兒,你好狠心……
身體似乎沉到了水中,他卻懶得去理會,也沒有力氣去理會了。
頭好沉,好想睡,魚兒,你會來我的夢中嗎?
「魚兒……」
聽得他的那一聲輕喚,南宮笑笑拿著高腳杯玻璃碎片的手抖了一抖,閉上了眼睛,狠狠的抓著他的手腕劃下,手抖到不行,心頭卻是在動作之後猶如下定決心後不再猶豫糾結的暢快剔透,嘴角噙著殘忍的笑,她就那樣看著,看著鮮血在他的手腕間蔓延,滴落在水中,劃開一個漣漪,映著炫目的紅,慢慢的稀釋淡去,直至再也尋不到任何的痕跡……
深夜的時候,楚慕雲接到了一通神秘電話,電話的內容大致可以理解為:慕容謙在自己的別墅裡受傷了!需要急救!已經叫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醫院的救護車。
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慕容謙還在昏迷,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是因為喝了五片安眠藥所致,可以確定的是,沒有生命危險。
看著躺在床上的慕容謙,楚慕雲無奈的苦笑。說不出的心酸在胸腔中蔓延。
「怎麼了?」司馬悠把嬌妻攬在懷中,抵著她微涼的額頭,擔心的問,「是不是沒有睡飽,有些累啊?你的臉色很難看!」
楚慕雲默默的搖頭,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悠,你說,他們這是何必?」
「是南宮笑笑干的嗎?」司馬悠的目光暗沉,竟也是說不出的危險莫名。
「不能怪她的!」楚慕雲按住了他糾結的眉心,苦苦的說。南宮笑笑所受的苦,她看在眼裡,又怎麼可能會說她狠心。就是狠心,她也不能對她的行為完全厭棄的!因為她的苦曾衝擊性的在她的面前展現過,那種震撼和絕望讓她這個看的人都覺得後怕和心寒,更何況她還是那個要獨自承擔的人。
「你同情她?那麼魚兒呢?魚兒怎麼辦?」司馬悠突然拔高的聲音表示著他的不滿和憤怒。
「司馬,魚兒已經死了!而且你和我都很清楚害她的那個人不可能是南宮!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我也很不好受啊!可是,我們不能把我們心中的痛苦和恨強加給一個不應該來承受我們所有人的痛苦的人身上,不是嗎?我們不可以殘忍的把我們因為失去魚兒的痛苦通通的在她的身上發洩,那是殘酷和不公平的啊!」楚慕雲不想要提醒別人什麼,只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太讓她印象深刻,讓她不對南宮笑笑動惻隱之心都不行!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在犯罪,和他們一同無情的去折磨一個沒有罪的人,一個無辜的被牽扯進來,同樣因為失去朋友而痛苦內疚的可憐人!
「雲,你知道的,無論怎樣,魚兒的死她也是脫不了干係的!至少她在那輛車上,魚兒死了,她卻活了下來!這是她怎麼也無可辯駁的事實,不是嗎?」司馬悠不是對事情耿耿於懷的人,可是他就是無法原諒那個看著自己的妹妹死去而沒有救她的女人。
「難道大家要看到他們都死了才不會去恨那個獨活的人嗎?」楚慕雲不明白人的心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卑微,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所有的人心中期待的應該都是死的那個不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她甚至想,如果南宮笑笑在那次車禍中死了,或者重傷腿斷,終身纏綿床榻,他們對她的恨和懷疑是不是就會少一些,更可能根本就不會對她有恨呢?可是,魚兒死了,可她偏偏只受了一些外傷,無論是懷疑還是心裡的不平衡,總之,她成了他們發洩怨恨和痛苦的犧牲品!那次的死裡逃生於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果然是『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