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龍天介要立的新任皇后』就是這個卓杏兒。想必』龍天介除了看中卓杏兒特殊的政治身份之外』內心還是喜歡這個女人的。不然』他也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一點退路也不留給我。
「你——」掬香未反駁的話哽在喉間。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阻止了掬香「聲討」——卓圖居然掌摑了自己的妹妹！
我疑惑地望著西夏王子』他這樣的做法實在是不合常理。我只是個落魄的皇后』他最正常的做法是和他的妹妹一起看我的笑話』可是他現在的做法』讓我真的糊塗了。
「王兄？」卓杏兒顯然也受驚不小』她捂著自己半邊漲紅的巴掌』流著淚痛斥道』「你到底怎麼回事啊？皇上當初給這個女人皇后的名分』只是為了方便以後攻下大食』現在大食已經被椋羌打得氣數殆盡』她早就沒有被討好的價值了！我』你的妹妹我』才是龍天介真正喜歡的女人』是他即將冊封的皇后！」
卓杏兒歇斯底里地控述』讓我終於明白了一切——
龍天介』我那麼深愛的男人』他封我為後的目的』卻只是為了方便來日攻打我的大食？而他喜歡的女人』是才謀面沒多久的卓杏兒？
多可笑呀』在這場一廂情願的角逐賽裡』我到底在扮演著如何卑微可憐的角色……
「皇后娘娘』對不起』舍妹年輕不懂事』說話不知輕重……」卓圖瞧我不對勁』愧疚地同我反覆解釋。
「沒關係。」我遊魂似的地出聲』臉色蒼白得猶如牆紙。
「娘娘』您千萬別把杏兒的話放在心上』她在西夏放肆慣了』講話從來不經過腦子』皇上並沒有說過要立她為後的話。」卓圖真誠地望著我』企圖讓我相信他的話。
這是善意的謊言嗎？
娶卓杏兒』太像龍天介會做的事了。
「謝謝你。」我感激他』為他作為一個只和我有兩面之緣的陌生人』能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沒有對我落井下石。
下一刻』我轉身就跑』我不允許自己在人前輕易掉淚！
★★★
此後的第二天』龍天介就派人向我送達了廢後的詔書』我被勒令搬出麟芷宮』住到冷宮旁邊的粹幽居。
那是比冷宮還要沒人氣的地方』周圍雜草重生』就連白天』都冷寂到可以清晰地聽見樹葉吹動發出的「沙沙」聲。
由於我是被龍天介廢掉的女人』論禮制不再有資格配備侍女』掬香調離我身邊後』聽說是分配到掖庭了。
挑水、洗衣、砍柴、做飯』我樣樣事情都要親力親為。顯然地』龍天介是蓄意想給我這個養尊處優的公主一個刁難。
我越加瘦了。
「有人在嗎？」
圍牆縫隙間』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側耳仔細聽』又沒見任何響動。
我自嘲地搖搖頭』難道還不能遺忘他嗎？居然還幻想是他來看自己了。
「娘娘？你在裡面嗎？」
聲音又再次傳來』但我肯定不是龍天介的聲音。
我將信將疑地踱步到圍牆邊上。
「你是誰？」
「娘娘』我是卓圖』你還記得我嗎？」
「卓圖？」怎麼會是他？
圍牆那端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我聽說龍天介把你貶到了這裡……你還好嗎？」
我望了一眼清冷的小宅：「冷宮生活罷了』沒什麼好的壞的。」
我沒有開門』對方又是一陣沉默。
「對不起。」
「為什麼和我道歉？」
「如果我沒有把杏兒帶來』龍天介就不會廢後。」
我釋然地笑了：「你沒必要為了這件事覺得抱歉』我被廢並不是因為你把自己的妹妹獻給了他。」
「可是』這件事明明都怪我！杏兒被我從小寵壞了』昨日我為了你打了她』她一定不服氣』很有可能是她龍天介面前去搬弄是非』所以才害得你——」
「害得我提前被廢？」我打斷卓圖的話』「其實』你完全不必要自責。如果他心中有我』一百個卓杏兒對我也不會造成點滴威脅。他之所以可以這麼輕易地廢棄我』是因為——」結痂的傷口像是又被人掀起』一陣難忍的刺痛』「他一點都不愛我。」
「那你以後怎麼辦？難道真的就這樣暗無天日地過一輩子？」
「我的心已經死了』在哪裡過一輩子又有什麼區別？我累了』也不想再動了。」我疲憊地說。
「你不能放棄自己』畢竟』你才那麼年輕！」
我消極的態度使對方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焦急。
「年輕、美貌』在龍天介拋棄我的那一刻開始』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活著的目的就剩下等死。
「在這次來朝賀之前』我一直認為龍天介是個不可多得的英主』但是他對待女人隨便的態度讓我很意外』特別是他還錯過了你這樣優秀的妻子。換做是其他任何男人得到你』絕不會這樣糟踐！」
「王子？」我一怔』聽出了他話裡微妙的情愫。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無法將我的視線從你身上移開。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唱歌彈琴時的樣子有多麼美』多麼令人陶醉。既然龍天介一點都不知道珍惜你』那麼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守候！」他繼續說』口氣異常專注。
「王子』我是他的妻子。」
我必須提醒他』對我有感情』是項根本不可能有回報的投資。因為我的心』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遺落在那個人的身上。
「那又如何？你原先是他的皇后』可是他不照樣可以翻臉無情？只要』」他欲言又止』就算隔著牆』我也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只要你願意和我走』就算付出多少大的代價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