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摀住耳朵』再也承受不起他傷人的字眼。
「你給我聽好!」他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將我一把鉗制住』殘忍地不容我逃避』「你父王的如意算盤從頭到尾都幼稚得可笑』他以為單憑他送給我個女人』我就會賣他面子保他無事?今日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就算椋羌不滅你們大食』你們大食也遲早會完蛋!」
「我父王只有我一個女兒』他把我嫁給你』你居然可以用那麼輕蔑的口氣說他?」
雖然我怨過父王把我當做交易品地送給龍天介』可是我從不懷疑』我的確是我父王的心頭肉。
「殷壽把你當禮物送給我之前』就應該先搞清楚』我龍天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冷冷地道。
原來一直以來』我的地位在他眼中從未改變過』甚至不算是他的女人』只是一件——禮物?
我幽幽地抬起頭:「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和我父王』當初你就不應該答應接受我。」
他邪佞地欣賞我蒼白的面容。
「可是我有一個習慣』對送上門來的上等貨色向來照單全收。」
我睜大雙眼』視線一刻都不曾從他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變得陌生的臉上移開。
「那等你玩厭倦了呢?還要收拾殘局』豈不麻煩?」我自嘲地冷笑。
他皺起型眉:「玩剩下的女人隨時都可以處置!」
我瞪住他』貝齒抵住唇部。
他半瞇起闃黯的眼』惡質地嘲弄道:「你覺得』把你送還給婚前的情夫怎麼樣?」
貝齒用力一咬』我的舌尖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
「亦或是今晚為你解圍的西夏王子卓圖?」他輕鬆地反問』甚至還露出笑意』「反正是我用過的女人』就算是二手貨』也不算虧待了他們。」
「你住口!」
我使出全力要掙開他的束縛』可發瘋了的我並沒有遏製出他決意要傷害我的企圖。我幾乎開始相信』他是惡意要看我崩潰的那一刻』然後帶著勝利者的驕傲漠視我的悲哀!
「我為什麼要住口?就因為我識破了你水性楊花的本性?」他霸道地鉗制住我的手肘』咄咄逼人。
「你胡說!我沒有!唔——」
他專制的吻落在我淌著鮮血的唇上』一遍遍強盜式地舔舐、吸吮』憑借他純熟的吻技』輕鬆地叩開我緊閉的貝齒』像一個殘暴的霸主一般』在我私密的空間攻城掠地。
沒有溫度』只有佔有。
我瘋狂地擊打他硬實糾結的胸膛』但我的花拳繡腿根本無法撼動得了他。我的反抗由激烈變為無助』體力逐漸透支的我』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隨意擺弄。不受他控制的』也許只有我的淚』無休止地滑落』彷彿我快死去的心……
「一個月以後』我會冊立新後。」他突然放開麻木的我』語氣平靜地彷彿稱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這意味著』我即將被廢。
「恭喜你。」我強忍住胸中的哀慟』撇開頭』不再去看他。
哀莫大於心死』他根本不愛任何人』他最相信和最愛的永遠只是他自己。
「想說的就只是這些?」他問。
我吃力地站直身子』這個我深深愛著的男人呵』他的眼中除了自己的江山社稷』根本沒有絲毫空地留給我。
「還可以有什麼?」
「你不好奇我將立誰為新後?」他瞇起眼。
我搖頭』感喟又將有一個可悲的女人重蹈我的覆轍。
而他』任何有價值的女人都可以被當做他政治上的棋子』他可以冷靜地擺佈自己利用過的女人』就如同操縱棋盤上可憐的棋子一般自若。
「還有必要嗎?我只是一個快被廢掉的女人』詢問我的意見根本是種浪費。」
他盯著我沒說話』半晌才道:「識相的話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妨礙我的下場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殷霜遵命。」
我不再自稱臣妾』因為已經沒有資格。
「你有自識那就最好!」
拋下這句話』他便拂袖離開了麟芷宮。我望著他盛怒而走的背影』涼透的心早已沒有了溫度。
殿中又恢復了平靜』而我和他卻——
殷霜』徹底結束了……也許』我和他甚至都不曾開始過。
自從我和龍天介鬧翻之後』我變得鬱鬱寡歡。
掬香看在心裡』很為我擔心』總是勸說我多出去走動』為了不讓她跟著我難過』今天』我「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經過花園北側的涼亭』突聞有人叫住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龍天介的新寵卓杏兒和她的哥哥卓圖。
卓圖朝我友好地點頭示意』可他一旁的卓杏兒卻沒有對我有任何好臉色。她不善地瞪著我』讓不知道情況的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皇后娘娘好雅興』竟然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和婢女出來逛花園?」卓杏兒優雅地從青石凳上站起身來』冷語相譏。
我不甚明白』她對我強烈的敵意從何而來』畢竟』我才是龍天介的正宮』就算要吃醋』也應該是我才對。
「卓美人』我們主子是皇后』你再怎麼有恃無恐』也應該遵守起碼的禮儀。」掬香護著我』替我抱不平。
「皇后?」卓杏兒冷哼一聲』「你們大食人還真是臉皮厚』也不想想』這皇后的鳳冠你們主子還能戴幾天?」
「杏兒!不得對皇后娘娘如此無禮!」卓圖喝住跋扈的卓杏兒。
卓杏兒又羞又惱:「王兄!這個女人無知就算了』難道你也不清楚?皇上馬上就要立我為後了』我憑什麼要紆尊降貴』對一個棄婦裝模作樣!」
我驀地抬起頭』看著盛氣凌人的卓杏兒』我頓覺好像被人從頭頂上狠狠澆下了一盆涼水』涼得我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