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菲飛站在門口,看著臥室內糾纏的身影,安靜的房間裡男人的粗喘聲跟女人的嬌吟聲顯得尤為刺耳。可在加入了她這個莫名的看客之後,一切的動作都緩了下來。
向翰飛的眼角餘光看著一進來就對他們視若無睹的季菲飛,挫敗的從女子身上翻了下來。季菲飛這女人,沒事不是敗他興嗎,他可沒有興趣做免費表演嘉賓。
向翰飛暗歎道,季菲飛的心永遠遙不可及,他們是世上最貌合神離的夫妻,有誰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跟另一個女人翻雲覆雨,還能津津有味的看戲呢!
女子感覺到向翰飛的動作,不悅的從床上起身,看向這個打斷她好事的女人。要知道,她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爬上向大總裁的床,可這莫名其妙被人打斷,任誰心裡都會窩火。
可在看清來人後,她卻得意的笑了。光裸著身體,示威性的走過來人身邊,諷刺的笑道,「這不是向太太嗎?」
季菲飛卻視若無睹,逕自挑了個最好的位置坐下,才慢條斯理的說道,「給我滾出去。」
她愕然的看向來人,「這個女人不是失寵了嗎?不然向總又怎會把她帶回家來,可現在是什麼狀況……」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季菲飛卻已再度開口。
「我從不打女人的,別惹我為你破例。」
「翰飛,你看,這個女人……,我不依嗎,我們把她趕出去,繼續,好不好……」女子整個嬌媚的身子已吊在了向翰飛身上,不依的撒著嬌。
季菲飛冷眼看著這對狗男女,卻沒開口說話。感情向翰飛今天把她叫來是為讓她看這一場活春宮嗎?她倍感無趣,轉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沒聽到向太太說的嗎,滾出去。」向翰飛冰冷的聲音響起,毫不留情。
薄情的男人,那前一刻還軟玉溫香抱個滿懷,下一刻就棄若敝履。權勢是人最好的外衣,向翰飛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卻還是有大把的美女往上貼。
「你來的有點晚了……」他抬手看了看表,「哦,不是有點晚,是整整晚了兩個小時……」
向翰飛臉上一絲尷尬的表情都沒有,就好像她剛看到的那場活春宮是她的錯覺而已。
季菲飛鄙夷不已,她來晚兩小時,他已跟陌生的女人滾到床上去了。她卻也不動怒,只是隨口答了一句,「剛剛堵車,來的有點晚……」
收回瞟向窗外的視線,季菲飛才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打擾你的好事了……」
向翰飛這才有點慌忙的模樣,「我們沒什麼的……」
都滾到床上去了,還沒什麼,向翰飛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著實登峰造極。他們是逢場作戲還是真心真意與她又何干,只是既然決定演這場戲了,也要演的逼真點。
季菲飛懶懶應了一聲,「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向大少的品味不會差到這個地步的。不過還是收斂點好,不三不四的女人還硬要來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我可沒那個空去打發人家。」
「這還能有你季大小姐擺不平的事,真是稀罕!」向翰飛這奇怪的語氣,是誇讚還是諷刺,她也懶得跟他磨蹭。
「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季菲飛面對向翰飛,早已學會波瀾不驚,更別說為一句話去傷神,想他是誇讚還是諷刺。
「這是今天從法國空運來的婚紗,你試試,看有什麼不滿意還是不合身的好修改。」向翰飛起身從櫃裡拿出一個寶藍色的盒子遞給她。
季菲飛嘴角微不自覺的揚起,嘲諷一笑,婚期將近了,她又把這件事情忘了。她總是潛意識的抗拒這件事情,不願去相信,向翰飛卻一次次的逼她去面對。
生活總是太殘忍,殘忍的毀掉了她的所有夢想,殘忍的帶走了爺爺。既然已背上枷鎖,不如負重過一生。
季菲飛掀開盒子,抖落那襲白色婚紗。這是一款帶頭紗的抹胸婚紗,層疊的花邊和薄紗,如羽毛般輕巧。獨特的白金鑽飾與刺繡花朵的裝點盡顯婚紗的華貴與經典,而精緻的手工蕾絲,裝點裙身的大量的立體花朵,盡顯奢華雍容。
她的眼落在盒內的小銘文上面,Eason,法國最著名的婚紗設計師。印象中不少王室公主、名流夫人的禮服盡皆出自他手。
「不錯,很漂亮, 很喜歡!」的確,以一個挑剔不已的女人的眼光看來,這一襲婚紗無疑完美至極,奢華夢幻。也難為向大少這麼費心,特意邀請了Eason幫她設計婚紗,是不是因為上次那求婚戒指被她批得一無是處,這次學乖了啊。
向翰飛自不知季菲飛心中想法,他淡淡笑道,「喜歡就好,恰明天Eason大師會來一趟香港,有啥不滿意或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直接跟他溝通。」
季菲飛淡淡應了一聲,與向翰飛的熱忱期待恰好相反,對於這場婚禮,她的態度一向是不冷不熱的。婚紗麼,無所謂合意與不合意,合身就好。
「另外一些婚禮的細節方面,我想跟你確定一下,婚宴定在……舉行,賓客名單,我想除了雙方親友外,另邀一些政商名流、演藝巨星、生意往來夥伴,還有媒體。不知你中意西式的婚禮還是中式的婚禮,……會為我們證婚……,你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的。」
向翰飛長篇闊論說了一大通,季菲飛沒怎麼聽進耳中,她的心思早已飄到爪哇國去了。等到他話音落下,她才回了神,配合的說道,「這些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我這邊的賓客名單這兩天給你,另外父親的治療正在緊要時候,可能跟母親都無法出席我們的婚禮。」
「季菲飛,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的是我們的婚禮,你能不能上點心?」向翰飛提高聲調問道。
「你不用這麼大聲,我聽得見。」季菲飛捂了耳朵,上心?你一廂情願的婚姻,我憑什麼要上心。
他們陌生又疏離,有禮又客氣。向翰飛如此精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透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他卻寧願裝傻,無動於衷的把這場戲演下去。
可她季大小姐生平最恨的就是人家把她當棋子,她一直納悶,是什麼樣的仇恨讓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來報復。
「向翰飛,心知肚明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拆穿,你覺得很好玩嗎?」
「你多想了,我很確定你就是我一直尋找的那個人。」一直尋找的那個人,是一直尋找的用來對付許默的棋子嗎?
這場戲自己也演得越來越逼真了,知道清河被人設計陷害跟他也有關係時,她的心中是掩飾不住的恨意。可真正見面時,她甚至能揚起完美的笑容,連聲音都是輕柔無比,無一絲火氣。
「向翰飛,我不管你跟許默是什麼關係,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要混在一起。」季菲飛冷冷接口道。
向翰飛驚疑不定的看向她,她竟然已經知道了。這個女子果然不簡單,他們精心設計半年的局被她一舉擊破,他跟許默的關係也被她查到。
向翰飛不知道的是,她既然有了既定的目標,就有著不顧一切的勇氣。
「跟他的事情沒有關係,你安心當我的新娘就好。」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答他跟許默的關係,看來昊天調查的果然不假。
她也懶得辯解,向翰飛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於她卻是怎麼也猜測不透,「一切可以按照你想像中的來,可滿意!」
「我累了,送我回去吧!」說罷季菲飛已疲倦的起身下樓,沒看到身後向翰飛掙扎的表情。
季菲飛即已知道他跟許默之間的關係,自是認為他把她當成了對付許默的棋子。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僅僅是因為恨,他為什麼執意要娶她,把她毀掉讓許默痛不欲生不是更好。
可惜,這世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哪怕你認為它澄透如水晶,在別人的眼裡,它或許早已滿是塵埃也不一定。或許說聰明的人往往理智,從不相信這世上有因為愛情而盲目的傻瓜。
季菲飛看著手裡一長串的名單,一陣頭疼。這麼多人,又有哪些人是該請,哪些人可以不請。要依她的想法,那最好是一個都不請,這個婚向翰飛愛怎麼結就怎麼結。
可現在的情景卻是由不得她任性,父母不能出席,清河是必須到的。而他們結婚的消息也是早已告知媒體的,這場被媒體稱為香港年度最盛大的婚禮自消息發佈的那天起就是萬眾矚目。她代表的是季氏,不是她季菲飛一人,自是有份量的人請的越多越好,叫誰也不敢小覷他們季家。
她的手停在許默的名字前很久,提筆又劃掉,提筆又劃掉……,反反覆覆很多次,終是無力的放下手。罷了,許默的存在於向翰飛來說早已不是秘密,自也應在必邀之列。
就這樣吧,這一切很快就該結束了,她跟向翰飛的這一場豪賭,與許默的這一場角逐,向翰飛與許默的這些恩恩怨怨,總會有謝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