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千金 第一卷 陌城情事 第十五章 不醉不歸(下)
    許默跟清河聞言不禁皺了眉頭,又是蕭逸風,那個人就這樣橫亙了她的半生。這個他們捧在手心的丫頭,竟然被人傷的這樣深。自從跟蕭逸風分手後,菲飛從不在人面前要死要活,她嬉笑怒鬧,一切如常,在聽到有關蕭逸風的話題時,她也從不刻意迴避,適當參與,淡然微笑,像談論最熟悉的老朋友。她的表現總會遭人懷疑這段感情的深淺 也只有他們這些知道背後情節的人才看見她背後的眼淚和努力。

    「我以為菲飛這次回來時因為都放下了,沒想到……」

    「菲飛本來就是個重感情的人,跟蕭逸風一起三年,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她能回來面對這一切已經是個新的開始,我們總要給她一點時間,下次若非必要不要在菲飛面前提起蕭逸風,以免她觸景傷情。」

    「我知道,現在菲飛回來了,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但願吧,我是不會容忍蕭逸風再出現在她身邊,來影響她的心情的。」

    「你不要亂來,菲飛一向獨立,她一向不喜我們插手她的事情,上次已是不得已破例而為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我知道了,大事上菲飛一向堅強從來不需要我們操心。」

    「就是堅強的讓人心疼,我總不忍心,認識這麼多年,菲飛永遠冷靜自持,我唯一見過她失控的一次就是季爺爺去世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就像了無生氣的木偶娃娃,連眼神都是空洞的,想想都後怕。」清河有點感歎。

    「菲飛是真變成熟了,這次回來伊始,我都有點看不透她了,什麼事都藏在心裡,面上不露一點端倪。」

    「今天要不是喝醉,我還一直以為她是因為放下了一切才回來的。」

    「過去的只是時間,你依然逃不出的是回憶。就像我們這麼多年,一直懷念菲飛一樣,熟悉的地點,熟悉的人,又如何去塵封那段記憶。」一向心思深沉的清河似深有感觸,許默卻並未追問,清河不願意說的事任你軟磨硬泡也是問不出來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許默把菲飛扶到床上躺好,幫她除掉鞋襪。清河又去擰了冷毛巾替她擦了臉,兩人正想離開,卻發現菲飛業已睡著,右手死死抓著許默的手不放開。

    清河知道這丫頭喝醉的時候要是抓著了什麼東西是死也不會放手的,苦笑了一聲,「許默,那你在這裡陪她吧,我回房了。」

    清河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留下許默對著床上的菲飛發呆。她睡得不是很安穩,緊皺著眉頭,緊攥著他的手也無意識的用著勁,許默只覺得手腕被抓的一陣生疼。想掰開她的手指,又不敢使勁,怕弄傷她。不得已,折騰半晌未果的許默只能和衣躺在床上,右手摟住菲飛,小心的讓她枕在自己左臂上。

    菲飛卻像是找到了熱源,整個人都縮進他懷裡,攬住了他的腰。結果一整個晚上,許默僵直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怕吵醒菲飛。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女子似是被微弱的光線刺了眼睛,騰出手去抓被子,他才抽出業已酸麻的手下了床。

    宿醉的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菲飛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口乾舌燥,倒了一杯冰水喝下才緩和一點。房間裡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很熟悉,是許默最愛的切維濃?拍了拍還有點暈的頭,那昨晚不是做夢,自己真的死攥著許默的手不放,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床上,沒有玩偶,那她昨天晚上抱著的,菲飛哀歎一聲,是許默。

    雖說同塌而眠的事情不是第一回了,菲飛卻有點不好意思,她肯定又折騰了許默一整夜未睡。許默一向遷就她,她不喜歡被人伺候,他就給傭人都放了假。她倒好,才幾天的功夫,就把他這裡整的一團糟,還得拉上他陪她一起瘋。

    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蠟黃,雙眼大而無神。女人過了年紀還真的該學會如何保養皮膚,再也不是那個護膚品都可以省掉的年紀了。

    五年前的自己不施粉黛,容色傾城。現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夜宿醉,額頭上就冒出了幾顆小痘痘,往臉上不知塗了多少層東西才擋住灰敗的臉色。她歎了口氣,臉色可以用化妝品遮擋,眼神卻是怎麼也無法掩飾的。看自己這狀態,本打算今天回去,還是過幾天再走好了。

    虧得自己這次回來的消息還沒告訴他們,省得他們說她都回陌城了也不去看他們。其實她與父母關係是不大好的,自她懂事起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能見上父母一面的,父母從來都是很忙,忙到沒有空顧過這個唯一的女兒。就算是學校放假的時候,她都會留下來陪爺爺,從沒想過去香港跟父母一起生活。自小她跟父母一直隔著淡淡的疏離,等他們覺得愧對她想要彌補的時候,卻發現失去的東西是怎麼也追不回了,他們怎麼也親近不起來。

    長這麼大,她從沒有賴在父母懷裡撒過嬌,沒有跟父母一起生活過,父母親從沒有接送過她上下學,沒有給她買過一件新衣服,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連她的生日也總是忘記,他們給她的除了錢還是錢。

    從小到大她的人生一直由她自己決定,與其說她的父母開明,倒不如說是他們從來沒有關心過,沒有這個心更沒有這個空。每個星期菲飛會給他們打電話,千篇一律的說她最近很好,爺爺也很好,他們總是說不了幾句就掛電話,因為無話可說。

    這幾年也一直找各種借口沒有回去過,縱使血濃於水,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去相處。只是父母年紀也大了,她是他們唯一的女兒,責任所在,她不想有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悲哀,是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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