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訂的是號稱陌城最豪華的酒店,裝修倒是挺金碧輝煌,只是剛進去就被晃花了眼睛。兩人到的時候六點剛過,離預定的時間還有大半個小時,許默報上預約,立馬就有服務員帶領兩人往包廂走去。
進去才發現包廂裡清河已在悠然的喝著茶,菲飛興奮的撲向已然在座的清河,來不及閃避的他一杯茶盡數潑在身上,「菲飛,我可以理解你見到我的興奮心情,只是不用這麼激動吧。」
她摟著清河不願鬆手,「我就是太想念你了嘛。」兩人都是祖父撫養長大,他們是戰友,有著過命的交情,後又任職於同一軍分區,兩家的關係不言而喻。
那時候大家都知道,季菲飛就是顧清河的小尾巴,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樣子,跟著他上山爬樹,下河摸魚,每天弄得髒兮兮的回家。顧清河一直夢想有個妹妹,小時候粉雕玉逐的季菲飛滿足了他對一個妹妹的所有設想,可愛聽話,崇拜依賴他,他也很寵菲飛,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從不落下她。
記得以前他們班很多人都羨慕她有一個這麼完美的哥哥,還有人疑惑的問,顧清河是你親哥哥嗎,怎麼你們一個姓顧,一個姓季啊。結果清河果斷回答說:「我跟爸爸姓,菲飛跟媽媽姓。」
這個謊言一直持續到他們高中畢業,,她一向跟清河同進同出,連學校有數的家長會也是顧爸顧媽參加的,難怪大家深信不疑。期間清河趕走了菲飛無數的追求者,菲飛也不負重望的給清河傳遞了無數的情書,然後看著他連看也不看的塞進垃圾桶。
後來的後來,他們認識了許默,兩人行變成三人行,一人霸佔兩大校草的菲飛奇跡似的沒被人孤立,還有著好得不能再好的人緣。大家都以為,她是清河的親妹妹,而清河又是許默最好的朋友,三人在一起就好的有點理所當然了。
每個週末,三人就窩在許默的房子裡,兩個男生或看書或玩遊戲,她就趴在地上拆著大大小小的信件。「哎,清河,這個女生寫的這麼情深意切,我都被感動了,你看看吧。」
「許默許默,你看這件禮物編的都用心啊,多心靈手巧的女孩子。」每次她不厭其煩的拆著大大小小的禮物,然後挑有趣的跟他們分享。
只是兩位大少爺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就剩季菲飛一個人在表演。每次被她說得煩了,許默也會插一句,「菲飛,不是叫你扔掉嗎?拿回來幹什麼啊。」
她氣呼呼的哼了一聲,「你想的倒挺美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東西我是一定要帶到的。看不看就是你們的事了,要扔自己扔去。」說完就把那一堆信扔給他。
只是過不一會兒,菲飛肯定又會纏著他們看那些可惡的信件了。「我說你們怎麼連看都不看,浪費別人的一片心意,不喜歡也要給人家回信說不喜歡啊,一點禮貌都沒有,真是過分。」
「有禮貌的菲飛這是給你的,你慢慢看慢慢回哦。」有時候許默也會扔出一疊子信給菲飛,小美女的魅力還是無窮的,那些膽敢當面告白的自然是被他跟清河給整的有來無回,這寫情書的就被他們拿來開涮菲飛了,省得老一天到晚念叨他們兩個薄情又絕情的,某人也沒好到哪裡去,看她瞅瞅就把信往垃圾桶裡一扔,「哎,你咋仍了,不是要回信嗎?」偶爾,許默或清河也會調侃她。
「天大的黑鍋有你們倆背著我怕啥。」這個鬼靈精,什麼事都別想瞞著她。兩人卻並不辯解,只是看了一眼在斑駁陽光下笑的燦爛的女子,相視一笑。
美好的日子好像過的特別快,那年的九月,許默去了哈佛的商學院,清河被老爺子逼著選了軍事學院,她進入了繁忙的高三,一年後,本也被父母安排去英國留學的她跟家裡決裂,選擇了z市的T大。形影不離的三人自此天各一方,那時候的季菲飛並不覺得悲傷,想到從此以後就要擺脫許默跟清河的管制,那正在向她招手的多姿多彩的生活,她就特別開心,只是誰也沒料到,那只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咳咳……」被她摟的有點透不過氣的顧清河,微笑著跟許默打了招呼。
「菲飛,清河的衣服都濕了,你先放開他,讓他整理一下。」她不情不願的鬆開了緊抱清河的手,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撒著嬌,「你怎麼這麼早啊,許默說你六點才回的啊,不然我就可以早點過來了。」
「這不昨天都沒趕上接你,今天都沒回家直接就過來了,為了給你接風,我菜都點好了,為了讓我跟許默有表現的機會,我可點的是海鮮宴,」 清河難得的開著玩笑。她愛吃海鮮,但卻很少點,因為嫌剝蝦蟹麻煩。
果然,飯桌上,清河跟許默很少吃,盡顧著她了,「菲飛,你看你多榮幸,我跟清河親自給你剝蝦,這天底下誰有這待遇。」剝著蝦的許默還不忘打趣道。
「你趕緊的,話多才剝的慢,看看人家清河……」她橫了許默一眼。
五年未見的三人吃完這頓飯後卻陷入了沉默,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五年的時光讓曾經親密無間的三人漸行漸遠,許默跟清河很想問問菲飛這些年的近況,卻怕一出口的話語又觸碰到季菲飛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