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五毒?”秦漢之的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念頭。前幾次來這裡時曾經聽老包講過這裡土著民族用五毒煉制“蠱”的事情——所謂“蠱”,就是把這五種毒蟲裝到一個壇子裡,讓它們互相殘殺,最後再把活下來的惟一的一種毒蟲弄死,添加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蠱”就制成了。
秦漢之心下大駭,果然如此的話,那就後果無法預料了。
但奇怪的是,毒蟲並沒有進入桌上那些壇子——當然,也裝不下那麼多,而且這五種毒物居然相安無事,它們只是不斷聚攏……聚攏……
“啊!”石堅大叫。潮濕悶熱的天氣,昏暗骯髒的屋子。自己身上血跡未干,骨痛筋軟,牆角處躺了不知多久醒來,一個嘴裡散發著惡臭的男人正趴在自己身上“吭哧!吭哧!”用勁兒,下身疼痛欲裂……伸舌頭試了試牙齒和舌頭的距離,“卡嚓!”一聲巨響,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濺得爬在身上的那個男人一身。
那個男人驚恐萬狀,倒抽冷氣,咚咚咚倒退幾步,赤身羅體摔倒在牆角。
就在自己要斷氣的瞬間,忽見自己魂魄激蕩,急沖全身,從萬千毛孔中奪路狂噴,光芒在空中龍騰虎躍,憑空化作毒箭,刺向男人胸膛。
男人手捂胸口,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魂魄消散,死了。
蛇蟲越聚越多,茅寮地面像翻騰的波浪,時而黑色,時而白色,五毒已全然一體,不辨彼此。它們只是靜悄悄地聚攏,像在等待著什麼。
石堅拼命掙扎,疾收魂魄,正待脫出婦人氣場,忽見熱帶叢林的深暗背景中,一點血紅躺臥中央。凝神看去,卻是剛才那婦人的屍體被扔在叢林裡,樹上烏鴉成群,陰險守候,專等吃婦人屍肉。
石堅見她體內弱光繚繞,游魂尚存,知道她沒死。
過得片刻,一陣光芒且行且聚,散魄被強烈的生存欲望召喚,重新聚攏,魂魄各歸其位,婦人艱難坐起,大雨打濕全身。
“哈哈哈哈!”婦人仰天怪笑,石堅聽到她心裡說:“原來我也可以殺人不見血的!原來我還有連自己也不知道的神力呀!”然後頭一偏,又昏迷過去。
“哈哈哈哈!”這邊秦漢之一聲長笑,突然明白,屋子裡的五毒原來是被催眠了,也就是說,自己和石堅沒有必要怕被它們咬了、蟄了。當下放下雙腳,全然不用在意蠍子們在腳下踩得稀巴爛。
石堅尚未完全脫出迷局,魂魄仍被冤魂勾住。
雨過天晴,悶熱潮濕。一個老太婆走近奄奄一息的婦人,吃驚、蹲下、探鼻、再吃驚,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古怪的小瓶子,拔開瓶塞,湊近婦人的鼻子。
“阿嚏!”婦人悠悠轉醒……老太婆臉上布滿刺青,渾身散發著邪門的陰氣。對!她該就是傳說中的巫師吧?
接下來閃現的畫面變得零零碎碎,但石堅自己就可以把它們重組起來——老太婆發現了婦人的天賦,把她掌握的巫術傾囊相授,自然,臨終前也把衣缽傳給了婦人……
啊!等等!看見了!那就是現在的她吧?臉上布滿刺青,雙唇烏黑下陷,頭發枯黃散亂,兩眼卻精光四射。
等等!那眼睛,那眼睛裡藏著什麼?仇恨!滿腔仇恨。
婦人的眼光像一把利刃,刺中石堅的心窩,尖利、強硬、苦澀、毒怨……一種強烈的灼傷感讓石堅差點昏厥。
“小子!可以把腳放下了!我來救你啦!”秦漢之被源源不斷、洶湧而至的毒蟲弄得一再分神,此時既已解除後顧之憂,便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凝神操作七魄,再嘗試把石堅拉回來。
“哧溜!”秦漢之七魄很快被卷進婦人場流,驚見一副畫面。
婦人從懷裡掏出一縷頭發。
“吊死鬼的頭發!”秦漢之驚呼。
婦人又掏出一片衛生巾,殷紅醒目。
“妓女的經血!”秦漢之再次驚呼。
婦人用指甲刀剪下自己的一片指甲。
“怨婦的指甲!”秦漢之第三次驚呼。
所見均印證了之前的傳聞,這些東西正是制“蠱”必備的“藥引子”!秦漢之越看越心驚,這就意味者接下來婦人要開始制“蠱”了!等等!那五毒還沒煉制出來呢?
“嗨!”秦漢之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哪裡有什麼壇子?這婦人是要直接用這間茅寮“煉蠱”了——這件屋子就是壇子!
果然,石堅這頭所見剛好印證了秦漢之的判斷。
婦人高度專注,揮舞七魄,當空一撒,織成光網,順勢一兜,牽引蛇蟲的能量瞬間收回。
石堅眼前光芒晃動,解除了催眠的蛇蟲們恢復了本性,變得異常亢奮,相互看了看,一個愣神間,便開始廝殺起來。
本來這種用意志力驅動小動物的伎倆在這之前石堅早就見識過,見怪不怪。但此時見婦人以如此大規模、如此多種類地聚集毒蟲,還是看得心驚肉跳。
“嗨!嗨!你他媽的沒弄錯吧你?”婦人身邊的那個人開口講話,石堅透視下,看清楚原來鄭寒一直在婦人身旁守候著。
那是隔壁一間茅寮,鄭寒正對著一個監視器屏幕大呼小叫。
石堅抬頭找監視器探頭,發現它在不起眼的房頂處。
婦人專注於作法,並不理睬鄭寒。
“我只是請你幫我催眠他們,並不要他們的命。”鄭寒著急地說。
婦人依然表情抽象。
鄭寒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這時屋裡的場面已經變得十分恐怖。
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屠殺開始,每一種毒蟲都是使用與生俱來的必殺絕技,每一只毒蟲都不管是不是同類,只要是會動的,都致命一擊。
一條蛇張開血盆大口,對准蟾蜍就是一嘴,蟾蜍敏捷地一蹦,避開了攻擊,蛇來不及避讓,尖利的牙齒一口咬在木柱上,深深鑲進木縫,再也拔不出來。懸空的身體翻滾卷曲,絕望中,被撲上來的一群蠍子撕咬,漸漸變成一條癱軟的皮肉;一群蛇見蟾蜍肉呼呼鮮嫩可口,正好下嘴,蜂擁而上,一口一個猛烈吞咽,吞到一半,蟾蜍皮層分泌的毒漿在蛇肚子裡發作,蛇們身體痙攣扭曲,引發陣陣“波浪”,然後死去;蜈蚣和蠍子斗得很有章法,你來我往,敵進我退,敵退我打,一個回合一個回合纏斗。一群蠍子正拉開架勢准備撲身再戰,被一條蛇一尾巴掃蕩過來,亂了陣腳……血雨腥風,橫屍遍野。
秦漢之和石堅早已重新把雙腳倒吊在橫梁上,這時橫梁上面已經沒有蛇了。
在石堅爺倆看來,激戰雖然異常壯烈,但那些聲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沒有驚天動地,沒有聲嘶竭力,只有“沙沙沙”的微響和蟾蜍“吱吱!”的死前絕唱,如果不用心聽,根本想象不出來下面的景象是如此的慘烈。
接下來,更恐怖的景象發生了。地面上每死一個毒物,就會升騰起一束光芒,秦石二人都知道那是這些小動物的場能。
突然,婦人尖利的光芒一舉殺出,往空中一兜,悉數收入囊中,集結的冤魂被團團圍住,匯攏起來,形成一個光團。光團滾動著、席卷著,越聚越大,越聚越亮。
“不好!這就是要對付我們的‘蠱’了!”秦漢之驚呼。
這時,二人終於明白其實這所謂的“煉蠱”原來正是收集這些攜帶著強烈仇恨和毒怨的場能,以達到克敵制勝的目的。而剛才那些邪門的“藥引子”本身並沒有能量,但它激發出了婦人骨子裡的毒怨和仇恨,這才是事情的本質,而那婦人的毒怨——姑且叫做五毒之外的“第六毒”吧,才是真正強大的能量源泉!
“看見哪些能量嗎?”秦漢之氣急敗壞。
“是。但能量好像不大。”石堅早就看見那團光團了。心想憑自己和秦漢之現有的級別,還不至於怕它吧。
“小子!那是陰毒一路的氣場,你聽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說法嗎?”
“您是說……它能……以小搏大?”
“你我煉的是浩然正氣,這種邪氣看似很小,但殺傷力絕對大!起碼以一當十。”
“啊?”
“咱爺倆聯手,阻止它!”秦漢之意在趁“蠱”尚未強大之機趁虛而入,話音未落,疾使七魄向“蠱”團奔襲過去。
光芒四射,一陣鑽心的難受刺入秦漢之胸腔,能量場本能地排斥和反彈,震得七竅流血。
這邊石堅急抽七魄,哪裡還抽得出來?自己魂魄已被婦人緊緊套牢。
“蠱”像雪球一樣緩緩滾動,越滾越大。而地面的聲音漸漸稀薄下來,石堅和秦漢之驚奇地發現,最後活下來的居然是一頭並不具有攻擊力的蟾蜍王,它大如籃球,奇丑無比,靜靜地鼓動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警惕環視,身上的毒槳分泌得旺盛異常,滴滴嗒嗒往下滴,在身下積成一灘,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天然屏障,其它毒物只要靠攏,立即止步,倉皇逃離。
突然,那團“蠱”滾了過來,蟾蜍王瞬間被掠走了魂魄,呆立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大功告成!”那邊鄭寒驚得目瞪口呆,見“蠱”已煉成,不禁脫口而出。
婦人雙手做抱球狀,猛吸一口氣,“蠱”從茅寮地面裡升騰、旋轉,飛射進婦人的胸腔“爽靈”,接著身體一陣痙攣,眼裡閃出一束精光,一口污血湧入口腔,婦人就勢一吐,污血噴灑在桌上的兩個草人上。
“小子!她這是要下蠱啦!”秦漢之驚醒。
當然,這時候石堅已經用不著再思考“蠱”是咋回事了,因為他看到的就是“蠱”本身了。
“小子,這婆娘厲害!看來這次咱爺倆是過不了這一關了。”秦漢之眼睜睜看著婦人用蘸滿“藥引子”和污血的針頭刺進了其中一個草人的胸膛。
猛聽得石堅一聲慘叫,掉頭看時,一股極細的光束刺進石堅胸膛。
“哈!有得救!”秦漢之何等聰明?眼見石堅遭襲,立即明白過來,原來巫術裡“扎小人兒”的原理正是在這裡——婦人手裡的毒針刺的雖是草人,但心念刺向的是真人。真正起作用的仍然是場能的力量!
這時,婦人抬手,毒針刺向另一個草人。
秦漢之疾收七魄回護“爽靈”,刺來的光束猛地一彈,被擋在體外。
那邊婦人著實吃了一驚,咬牙切齒地一通亂扎,邊扎邊念念有詞,想是配合了某種咒語了。
“哎喲!哎喲!”秦漢之根本就來不及看清楚她扎針的部位,防不勝防,周身被刺得疼痛難耐,疾使七魄渾身亂舞。慌忙中,強忍劇痛,鼓動場能,膨然繃開,疾奔體內各路經絡。電蛇狂舞間,把婦人怨毒逼出體外。
婦人一陣哀嚎,幽幽寒光從全身毛孔激射而出,淒厲詭異。
站在一旁的鄭寒也不由得打個寒顫。
秦漢之一愣,本想婦人還會再度發起攻擊,沒成想她突然放聲大哭,這麼容易就放棄。
正自吃驚,驚覺自己思緒突然變得無比哀傷、沮喪、怨恨……想起自己童年時家道中落,母親領著自己去親戚家借討時遭到的種種白眼,想起自己奮斗歷程中的種種艱辛,想起匆匆逃亡時與妻女的離散和思念……不禁老淚縱橫。
婦人的哀嚎聲攜帶著光芒,一浪高過一浪,拍打著所有人的“胎光”,所有人變得感情脆弱。
“糟糕!這是催眠術!”石堅魂魄雖被婦人套住,但一息尚存,重聚余能,凝神抵抗,“別跟著她走,快跳出來!”
“老夫知道!只是這婆娘著實厲害!”秦漢之畢竟經驗老道,心頭還深度憂傷,嘴裡卻突然大笑,“哈哈哈哈……”房簷上灰塵震落一地。
“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婦人心念電閃。
石堅“聽”得婦人心聲,隨即明白秦漢之的用意——你用怨毒催眠我,我就用快樂來感染你。
眼前陣陣光霧,隨秦漢之聲波彌散開來,綿綿不絕,籠蓋八方。
“哈哈……”石堅擠出兩聲干笑。
秦漢之喜上心頭,知道自己這一笑也輻射到了被控住的石堅。
石堅身經百戰,當然知道時機的重要,稍感松動就猛力用勁,魂魄從婦人的牽制中緩過一口氣來。
突然,一股強勁的氣流排山倒海地湧來——鄭寒出手了。
本來他此番興師動眾,原本就是為把秦石二人腦子裡的修法徹底套出,但以現在雙方的實力來看,如果只是要贏得他們,一己之力已經足夠,但要套取修法,就十分棘手。因為既要保留二人記憶,又要讓他們被催眠,實在是難上加難。終日琢磨,終於想到了利用巫術的這個辦法。
這不可謂不聰明,但現在眼看婦人連遭挫敗,不得不自己先行出手制住二人再說。
“嗡!”一下光芒膨開,震得石堅三魂動蕩,七魄飄飛,同時“呼”一下,石堅魂魄被轟出婦人魂魄,因禍得福,僥幸脫身。
“哈哈哈哈……小子挺住!”秦漢之聲援石堅,清楚此時的鄭寒已絕不亞於自己了。
“嗚嗷……”婦人音調忽然上揚,轉而一聲低吟,哀嚎變成抽泣,幽怨淒涼,猶如冤鬼。
秦漢之一股熱淚奪眶而出。
“唉!人之命運當是先天注定,你何必太過怨天尤人?”秦漢之知道婦人滿心的毒怨全自悲苦命運,此時己方劣勢顯然,不禁急中生智,何不嘗試曉之以理,為其解除呢?
“她沒有舌頭,不會回應您的。”石堅提醒。
秦漢之點頭,他現在不能借助石堅接通的“畫面通道”,已經看不見婦人的狀態了。所幸房頂上方有監視器探頭,知道自己的話那婦人肯定能聽到。當然,他也深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生的毒怨想要憑這麼幾句話就能解除的話,可能性微乎其微。死馬當作活馬醫,姑且一試吧!
“等等等等!”石堅突然想起不了了之大師授予他觀《心經》修法的辦法,也許對這個毒怨的巫師正好適用,“老爺子,咱倆換換!你來對付鄭寒。”
“小子!這婦人血海深仇、滿腔毒怨,以老夫一世的滄桑世故尚且難以引導,你就可以?”秦漢之狐疑地問。
“我對她的了解不是更多點兒嗎?”石堅正水深火熱,哪裡有心思爭執。
“好吧。姑且試試?”秦漢之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我喊一二三,同時調換!”
爺倆的對話都擺在明處,鄭寒這邊聽得心下竊喜。要知道,這一放一接之間,看似瞬息,但對於高手過招來說,已經足以置人於死地。
果然,石堅瞬間放開了防護,門戶大開。鄭寒迅即使出七魄“哧溜!”竄進石堅體內。
正以為得手,忽覺後心一緊,驚出一身冷汗,趕忙抽魄回魂。
“老小子!跟老子玩兒陰的!”鄭寒沒想到石堅故意大開門戶、誘敵深入,而秦漢之則是從後方偷襲。
秦漢之和鄭寒的七魄很快糾纏在一起,你死我活,斗智斗勇。
這邊石堅的進入方式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為他根本就不去抵御婦人的霸道場流,他渙散的七魄像一個沒了內容物的麻袋,軟綿綿地靠攏婦人彌漫在空間裡的陰氣,“胡嚕”一下就被卷進去了。
“小子!找死……”婦人陰森森地“說”。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石堅知道自己已經能和婦人的思維直接對話了,一陣興奮。
“扎你個小人頭!”婦人舉起手中的針頭,猛然刺向草人兒的頭部。
“石堅!你瘋了!”秦漢之百忙中之見到石堅的身體癱軟地靠在木柱上,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