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玨大步上前,嚴峻的說「母后當真一點悔改之意也沒有?」
「哼,誰是你的母后,對本宮來說你不是我的兒子」池蓉極其不屑的笑了
清邵這會倒是臨危不俱「悔改什麼?也不看看你們是何處境,眾卿家自己選擇吧,是要命喪於此?還是投靠朕」
展淳冷漠一笑,笑中帶著深深的失望與遺憾,這就是他一直寵愛的女人和兒子?為了他們的野心不惜以身涉險。
借意昏迷,不過是為了讓幕後黑手浮出水面。也給過機會他們向自己懺悔,沒想到最後還是選擇叛亂這條路。
清玨也無奈,本來無須走到這一步的,他們卻咄咄逼人。
所有人依然不敢出聲,池蓉只好殺一儆百了「通通拿下…」
命令下達了須臾都沒有人行動,這讓池蓉清邵震驚「你們怎麼?快給我拿下啊」
清玨發話「把蓉貴妃清邵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是…」隨之便有人將他們母子二人擒住
「怎麼回事?你們瘋了?誰是主子」池蓉和清邵掙扎著
「早在遊街的時候已經把你們的人擒拿了,如今大勢已去,你們還有什麼話說?」清玨的計劃是萬無一失,先潛回都城,花半個多月的時間拉攏人心,再由軒熠拿著兵符暗中潛伏,伺機擒拿叛軍,藉以偷梁換柱,如此一來立儲大典就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在那之前,清玨通過池婭汐勸解他們棄暗投明,只是他們都當耳邊風罷了。
「哈哈,一步錯滿盤皆輸…我恨,當初沒有狠下心殺死你。在你很小的時候,明明有許多機會…」池蓉絕望的笑了,終究還是敗了,一敗塗地,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死性不改,將池蓉關進大牢,秋後問斬,包括他們的餘孽」展淳再也無法包庇姑息她了
「父王…救你放過我們…我們不敢了…」清邵求饒,他還不想死啊
「父王,兒臣也想為他們求情」清玨拱手道,始終是同胞兄弟
展淳深思後說「看在太子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罷難逃。剃除爾等的身份地位,包括池氏都貶為乞丐,終身不得踏入都城半步」
池蓉是大勢已去,還連累了娘家,要她承受這份屈辱還不如殺了她痛快。想罷,池蓉掙開侍衛的鉗制,當場撞柱而亡。
「母后…」清邵大叫,難以置信她會自尋短見
眾人看著這血腥的一幕,都深感惋惜。
「拉下去…」展淳皺眉,侍衛便拖著池蓉的屍體走了
「姑母…」婭汐抱著小清冀穿過人群,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皇上,您說過不會為難池家的…」婭汐忍著淚水跪下
「冀兒…父王,求求您,饒了冀兒,他還小,請別貶他為乞丐…」清邵也撲通跪地磕頭
清玨看著心生惻癮「父王,這事就算了吧,懲戒罪魁禍首即可」
「也罷,池氏一族貶為庶民,至於清邵還為乞丐,立即執行」展淳特赦
清邵安心領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汐兒,冀兒就交給你了,別讓他知道他有個這樣不堪的父親,別讓他知道自己是清氏的後代…」說著,清邵落淚了,這是他唯一能為這個孩子爭取的。
婭汐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我會好好照顧冀兒,從今以後他就是我池婭汐的兒子池冀…」
「那樣我就放心了」最後看一眼清冀,清邵轉身離去。心裡不時默哀著,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父母,但願你能人如其名,充滿希望的活下去…
小清冀的哭聲震撼人心,迴盪於大殿之上。
池蓉母子叛亂之事,也終於圓滿解決。
而後,展淳便是論功行賞,軒熠自然是最大功臣了,他被封為軒親王。
溫納庚父子幾人也官復原職,其他人一一犒賞。
至於清玨,除了恢復太子之位外,展淳亦決定退位讓賢,如今的他已經俱備當一國之君了。
這事就定在半月後實行,而池婭汐,畢竟是池家人又是清邵的妃子,展淳無法接納她再嫁給清玨。她自己也反對,只想帶著冀兒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
夜風蕭瑟悲涼,月影冰如霜,早春的最後一場雪,下得淅瀝。
隔著窗,透出燭光的薄亮,她一身素白,昏黃中盡帶淒然。
剛把冀兒哄下,這會他睡得正香,婭汐淡淡一笑,無緣無故成了這孩子的母親,變成他唯一的依靠。
這孩子當真也可憐,剛出生沫歆就難產而死,連清邵也終身為乞。
權勢,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人生七十古來稀,何必牽絆於此?短暫的歲月年華,應當盡其所能活得灑脫。孰知,就這份簡單的平凡,灑脫的安逸也是奢侈的。
「汐兒…」敲門聲響,是清玨的聲音,若是從前,婭汐定然欣喜,如今只能平淡接受
「太子…」開了門,她變得很客氣
太子二字在清玨聽來顯得那麼刺耳,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解決了蓉貴妃一案,婭汐必然就與自己劃清界線了。
想來這事父王也有私心,他利用了婭汐的善良,或許現在的婭汐會覺得池家的一切悲劇全是她造成的。
想著,清玨愧疚不已「明天就走嗎?其實你們可以留下,再說那孩子也是清氏的子孫」
婭汐拈花一會「不必了,冀兒從今往後只是我的兒子,若是厚著臉皮留下,日後他便籠罩在這片烏雲之下,永遠頂著叛亂之子的罪名」
「嗯…」清玨同感,這就是現實。只是他疑惑,清冀是清邵和誰所生的?
「冀兒的母親是誰?怎麼無人提起?」
婭汐微顫,若說是佟沫歆的,無疑讓她死了還扣上**的罪名,既然她已殉葬去,還留其美名,此刻就別描黑她罷。
婭汐恬靜一笑「只是一個姬妾所生,因身份卑賤,讓姑母打發了去。再者汐兒假意不孕,她信以為真便把孩子托付於我」
清玨聽著很合理,開始還有點懷疑是不是沫歆的兒子,因為聽到她殉葬的消息有點吃驚,但細想又覺不可能,沫歆怎會和清邵在一起。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子,儘管曾經恨過她害翕緣不得不代嫁,然一切也隨著她的離去而一筆勾消了。
「離開之後有什麼打算?」清玨又問道
「暫時沒有,先把冀兒帶大再決定,這都城怕是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淡淡的語氣裡隱藏了一絲無奈與悲傷
「這樣也好,汐兒,終是對不住你…」
婭汐卻笑了,如花純淨的笑靨「都過去了,還有,祝福你和顏姑娘…」
清玨一愣,隨後莞爾「天色已晚,不打擾你了」
「嗯,恭送太子」她微微欠身,關門
清玨仰天長歎,怎忽然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地位越高,越發孤獨,成了帝王之後,每個人都會敬而遠之。
孤月幽冷,雪稀疏,光影殘照迴廊,颯颯寒風拂衣袂,心悵惘,思緒如潮。
關了門的婭汐,終於落下晶瑩的淚珠「再見了清玨哥哥…」
次日,池婭汐便帶著清冀離開皇宮,實現了曾經的夢想,解除了曾經的禁錮,卻把自己深鎖在無人能解的枷鎖上。
坐上馬車,抱著冀兒,毫不留戀奔馳而去,道別塗增傷感,她寧可不告而別。
至於沫歆的丫鬟雛菊,婭汐早就打發她出宮謀生去了。
馬車漸行漸遠,城樓上的清玨著實感慨不已,身邊的芯蕊安靜的眼望一切,內心竟也多出感傷。
「稟太子,皇上讓您和顏姑娘到書房一趟」侍衛通傳
芯蕊微怔,皇上要見她?
清玨看出她的緊張,便示意道「別怕,還有我…」
「嗯…」隨之倆人往書房走去。
偌大的書房,迴響著輕盈的腳步聲,見到展淳,再到屋裡寂然無聲,這個過程芯蕊幾近屏住呼吸。
展淳收起打量的目光,莞爾道「你就是沁雨的女兒?」
「回皇上,是的」芯蕊小心謹慎的回答,她不知道母親與皇帝之間的故事,只是生怕因為她是瑞晟人就趕走她
「父王,蕊兒自小在狹明村長大,是她救了兒臣一命,關於她的身世也是去年才知道的」清玨幫著說,看得出她在害怕
展淳點點頭,原來她才是沁雨的女兒呀,原先一直想要彌補的遺憾終於有著落了。而她又救了清玨一命,看樣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主宰。
「玨兒,半月後朕傳位於你,同時你必須納蕊兒為妃」展淳宛如聖旨般的話,讓芯蕊連拒絕的勇氣也沒有
清玨倒是沒有反對,畢竟這也是欠了她的。
離開書房後,清玨把芯蕊安置在暄昂殿,這裡的宮人也甚是感慨,短短一年間,就易了三個女主人。
「你也累了,好好歇息,我和軒熠還要議事」清玨說道,怕她不習慣便找了些機靈又可靠的宮女服侍她
「嗯,你去忙吧」芯蕊嫣然送走他,住進皇宮,凡事都得講規矩了,這深宮大院,他又是一國之君,日後還不知道要和多少女人分享這份殊榮。
想著,苦澀的笑了笑。當了皇帝便是身不由己,即使他心裡始終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也必須娶他不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