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王府的冰窯裡,絲絲陰寒飄出,於夏季來說,這冷氣倒可緩解酷暑。
然此刻,冰窯裡卻躺著柳槿,而毓川在旁邊守著。
那女子一臉安祥,嘴噙笑意,看上去像是沉睡,並做著一個冗長深遠的美夢。
冰床上安置了許多純白的荷瓣,她一身淡雅素白,猶如一朵脫俗清蓮立於叢中。
毓川溫和道「槿兒,你會喜歡這裡的、以後我守著你,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梓鳶從旁觀看,臉上滿是淒涼,他寧願守著一個死人,也不願面對現實。
婧舒昨晚便回來,當她知道毓川並沒有給柳槿發喪的時候,也略微震驚。
這孩子當真癡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槿兒直到臨終,心裡愛的人還是弘初,孽緣啊。
管家來到冰窯,輕聲傳話,怕驚擾王妃安寧「王爺,三小姐此時還在門外跪著…」
毓川聞言,臉色陰鶩著「那就讓她跪著吧,本王不會讓她踏入王府一步」
「這…」管家猶豫著
梓鳶鄙夷道「王爺的話你敢不從?那害死生母的不孝女沒有資格回來」
聞言,婧舒似是明白了些什麼「梓鳶姨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梓鳶看了毓川一眼,便隨婧舒出去。
與冰窯的寒冷相反,外面顯得有些許沉悶、
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撕毀了不少樹葉和花卉,都化作紅土的肥料。
「婧嬤嬤想說什麼?」梓鳶漫不經心地問
「說什麼?王妃怎麼會進宮,王爺又怎會不讓三小姐回府、你敢說和你沒關係?」婧舒陰著臉,凌厲地看著她
「婧嬤嬤言重了,王妃是因為擔心三小姐才入宮的、至於王爺,自然是不能接受三小姐害死王妃的事實。雖然不是三小姐直接害死的,卻也是因她而死」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識相點給我說出實情、否則等到三小姐發現,以她如今的地位,想來你們不會好過」
梓鳶一愣,她說的確實有理,想罷,只能照沫歆教的去做、
當婧舒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完全怔住了,顏礡彰居然讓他們知曉翕緣的真實身世以及計劃。包括自己與柳槿的關係,安穗鎮那幾家店的中斷也是他們暗中搞鬼的,再逼迫柳槿以自刎方式掩飾翕緣的身世。
她還想著,這梓鳶母女幾時那麼聰明,沒想到兜了一圈還是顏家的圈套。
該死的,那顏礡宸此次來是假意解圍的吧?好讓翕緣以為欠了他人情。
然後,翕緣可能會因柳槿的死而放棄原先的計劃回來、本來柳槿的安危就是翕緣留在瑞晟的理由。
不!她還不能回來!
婧舒只能狠下心,利用毓川的命令,將錯就錯讓翕緣離開都城。
這個計劃,不容變更。
一輛馬車停在王府門口,從車上走來的人正是軒熠和筱櫟。
忙了一宿才安頓好溫納庚一家,天亮後便急忙趕來佟王府。
然眼前這幕,讓他們震驚。
「翕兒,你們怎麼跪在這裡?」軒熠不解道
「軒哥哥,替我向爹求情好不好?爹不讓我進王府…」仰起那張因過度悲傷而略帶憔悴的臉,翕緣哽咽道
「怎麼回事?」
「軒王爺,王爺大概是把王妃的死遷怒到小姐身上了…」玲瓏無奈的說
「這跟小姐又沒關係,王爺太過分了」琉璃抹著淚
「你們都起來吧,我去看看」軒熠和筱櫟連忙扶起她們
因跪太久,站都站不穩。於此時,大門打開。
「婧嬤嬤?」他們圍繞而上
「小姐,請勿憂心、王爺帶著王妃到冰窯,雖然沒有入土為安,卻能保其軀體不變」婧舒娓娓道來
「爹還是不肯讓我見娘嗎?他真的不肯原諒我?」翕緣心裡不是滋味,這頗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意。說到底柳槿也是為保護自己而死,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心裡又疼痛不已。
「給王爺些時間接受這變故吧…」婧舒拍拍她的手「軒王爺你們也回去吧,讓王爺安靜安靜…」
「翕兒,你有什麼打算?是回瑞晟亦或…」軒熠沒有說下去,他其實想說亦或留下來
見翕緣猶豫中,婧舒忙拉著她說「小姐,王妃有遺言托老奴交待你,咱們到那邊說話」
聽到柳槿有遺言,翕緣便隨她走開。
馬車裡的宸透過窗簾看著他們,腦海裡忽閃一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