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別聽紫瓏講述了這麼多,不由得問道:那你在那個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真的殺了師傅呀?紫瓏沒想到唯別會這麼問她,不禁心頭一顫,她緩緩從唯別的懷中離開,背對著唯別,啜泣道:這麼多年來,我心裡也一直在糾結著這個問題,終於有一天,我記得是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的內心終於掙扎不住,不想再忍受親情與恩情的摧殘,我選擇了殺死他,但是我想讓他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唯別聽紫瓏說到這裡,心頭也是一寒,要知道珠璣老人現在還是活著的,那麼當時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這個剛強的女子放棄了心中的仇恨呢?
「那一次是這樣的,我偶然在翻看他的醫書的時候,看到書上記載了一種蠱毒「絕色」,這種蠱毒無色無味,溶解在水中就算你靈覺再強也是決計不會察覺出來的,而且這種蠱毒毒性極強,進入人的身體之後,不出片刻便會死於這蠱毒之下。我大約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收集配製這蠱毒的材料,當這個蠱毒完成的時候,我甚至想到過放棄,可是當我想起母親慘死的景象,我的心腸便又變得狠心起來。
那一天,天氣很好,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有涼爽的微風吹過這片山谷,而我的心情卻與這大自然的美景格格不入,因為我的心裡充滿了仇恨。
我做了一大桌的好菜,隨便編了一個理由,說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其實那一天居然真的是我的生日,不僅如此,那一天也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在那桌菜裡面下了「絕色」之毒,便想著用那頓飯來結束掉他的生命。可是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定數,也許他真的不該死在我的手裡。
唯別吃驚的說道:怎麼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呵呵,當他過來與我吃飯的時候,他居然說要給我一份驚喜。我吃驚的看著他,好半天嘴裡才蹦出兩個字「什麼」。他神秘的對著我微笑,忽然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支梅花,他笑著對我說,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沒有什麼給你準備的禮物,平日裡見你喜歡梅花,故而,我便採摘了一支梅花給你。
我的心裡頓時湧出一陣想哭的感覺,他哪裡知道其實根本就不是我喜歡梅花,而是母親喜歡梅花,梅花最喜歡的花卉便就是那冬梅了。看到他手中的梅花,我再也無法狠下心來殺死他了,於是乎,在這種情況下,我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這個已經是一個困擾了我多年的夢魘,我但是就在今天我決定徹底的放下這段母親的仇恨,我哭泣著,像個瘋子一般將那有毒的飯菜打翻在地上,我真的下不去手殺了那個待我如女兒的人,可是奈何他是我的殺母仇人。為什麼這世間之事竟然是這般的無法讓人接受呢。
他吃驚的看著我打翻飯菜,我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佈滿了整個臉頰,我蹲在地上,我無法去面對我的母親,同時我也再也無法去面對他,要知道,剛才我可是真的想要殺死他的啊。
沒想到,他只是微微的一笑,離開了座位,他走到我身邊,將我輕輕的摟入懷中,他早就知道我的心思了,可是他沒有說一句怪我的話,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你和我來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緊接著,我便真的鬼使神差的跟著他去了那個地方,沒想到他帶我來的居然就是母親的墳塋。他花了大把的時間和精力為母親在這山谷中修建了這座墳塋。
我看著這眼前之景,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情感,我緊緊的抱著他,在那一刻,我竟然是將他當作了一個父親一樣的人。
他只是輕輕的歎了一聲:傻丫頭,我答應你,等我了結了我最後的一樁心事,你可以隨時隨地來取走我的性命,我絕對不會反悔的,你放心吧。
我當時還是不諳世事,也不知道珠璣老人口中所說的那樁心事到底是什麼,在那一刻,我真的就相信了他,之後的一段日子,很奇怪,珠璣老人就像是平白無故從人世間蒸發了一般,我找遍了整個山谷,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我以為他一直是在騙我,一直在用欺騙的手段讓我放棄仇恨,而且我也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當天夜裡他也會來我家想要搶奪我,若是他不來,也許我和母親也會死在那群黑衣人手中,那麼他也便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成為我的仇人。
那幾天中,我每夜都會做著惡夢,而且每次做的夢都是一樣的,我夢到母親在冥界被猛鬼鞭打,夢到母親血淋淋的指責我的不是,指責我沒有替她報仇,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在我夢到這些之後,就會夢到珠璣老人渾身浴血,滿身傷痕的慘狀。當我從這些惡夢中驚醒,我的身上早就已經大汗淋漓了,我那時候恨不得就這樣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就在自己想要輕生的時候,一陣琴聲將我的思緒打亂,只是那琴聲斷斷續續,接著就沒有了。
我的心悸動了一下,「莫非是他回來了」我心裡這裡想道,我急忙向著那琴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可是等到我看到了他,我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跑了出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場面,這真的是他嗎?我摀住嘴巴,才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來,但我的淚水卻不爭氣的從眼眶中噴湧而出,在那個時刻,我想這淚水中既是有害怕的成分,但也有難過的。
唯別聽紫瓏說到這裡,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到底是什麼讓紫瓏會害怕成這樣,唯別問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難不成是那個?唯別忽然想到自己初次見到珠璣老人的時候的場景,珠璣老人雙目化作空洞,而且四肢都被人齊齊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