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生死有命,強求不得。這許多年已是偷來的時光了,能一直呆在王爺身邊,得王爺庇護,已是語姍今生最大的幸福。」陌語姍拉著他的手,蒼白的臉上卻是溫柔的笑容。
獨孤璃握緊掌中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聲寬慰:「語姍,不要多想,我一定會找到方法治好你的,你還這麼年輕,以後還有好多年要走。不要擔心!」說著扶她到靠坐在床頭。
……
花舞出得門來,就看到一簇花枝旁曬著一口白牙笑的陽光燦爛的男子。
「以後有什麼打算?」他看到她出來,忙上前問道。
「花舞的打算,需要向王爺匯報?」他們之間只是交易,他卻總是一副咱兩很熟的樣子,花舞很是無奈。
這一輩子,她為了生存一直糾纏於宮廷皇室之中,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她可不想剛出狼窩又進虎穴,所以,不想與他太多糾葛。
獨孤玨並不在乎她的冷淡,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淡去一分,「之前說好這件事成之後我們做朋友的,小舞你不會是想過河拆橋,現在不認賬了吧?」
他總是無所顧忌的叫她小舞,熟稔得彷彿相交多年的朋友,思及認識以來的種種,花舞也不好再冷淡。
「我會在明羽呆上一段時間,我要找一個人。如果明羽找不到,就再去別的國家。」
「對你很重要的人?」他問。
「是,她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要找到她這個信念支撐著我,我想我不會活到現在。所以,如果一直找不到她,我只能在這個世界到處遊蕩,尋找……」花舞抬頭看天,眼中滿是希望和信心。
親愛的,人生還那麼長,世界再大也有走完了一天,只要我們存在於同一片天空之下,就一定會遇見的,對麼?
「你告訴我他叫什麼,長什麼樣子,我幫你找。」他突然很討厭這樣神情的她,明明站在面前卻像是隔著千萬里的距離,彷彿隨時都會離去一樣。
可是,他還是想幫她,獨孤玨心中低歎,也許她就是他的那個劫。
花舞卻突然看著他揚起一抹奇怪的笑意,「獨孤玨,既然當你是朋友,我就說真話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不到她嗎?因為我只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卻不知道她長什麼樣,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必須要我見到她才能確認,所以,你幫不了我。」
「什麼?茫茫人海,你要怎麼找?」獨孤玨驚叫出聲,饒是他自認見多識廣,也從沒聽說過這麼奇怪的事。
花舞見他吃驚,笑容更大了些:「一輩子那麼長,我就不信我走遍整個大陸,還找不到她。而且,老天會安排我們見面的,找不到只是時間沒到而已。」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安心的味道,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哎,獨孤玨,你的那個暗香樓,是情報組織吧?要不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你把那地兒借姐姐我用用?」她像是想起什麼,突然湊近他,撤去平素的淡然,眼中閃著盈盈的光。
獨孤玨今年二十歲,花舞卻已經二十一了,他沒想到她會自稱姐姐,更是被她的提議嚇到,「你,你一個……借暗香樓幹什麼?」獨孤玨覺得頭大,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他還記得離開朝雲國皇宮的時候,她居然一臉可惜地說,還好當初柳飛揚沒有明媒正娶,省下她寫休書的功夫了。
如今她一個女子,要借他的暗香樓幹什麼?
花舞並不理會他詭異的表情,只問他借不借。
他點頭,不過堅持讓她說清楚到底要做什麼,她湊到他耳邊一陣嘀咕,他提起的心才安穩的放下。
……
夏末秋初的天,陽光有些暖,風卻帶著微微的涼意,白依纖坐在亭子裡一邊喝茶,一邊聽易容成侍女的玉盞說話。
自從獨孤璃知道她的身份之後,就默許了玉盞自有的出入王府,還將易容後的玉盞派為白依纖的貼身侍女。
玉盞工作的時候極是認真的,沒有平時和白依纖笑鬧時的樣子,此時,她的聲音婉轉動聽,她知道白依纖不太喜歡管事,總是把得到的情報和遇到的問題自己整理好,理性的分析後用冷靜的聲音簡潔明瞭的說重點。
白依纖靜靜的聽著,她的聲音就像夏日裡的清泉,帶著一抹涼意,很適合這樣的天氣,莫名的她想起獨孤璃,那個冷漠深沉的男人,他的身上就是這樣一股清爽的味道。
不知不覺,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們之間從初見的劍拔弩張,到那次煙城之行以及接下來的類似曖昧,再到現在的平靜,短短一個月,像是過了許久。
她不想和他牽扯太多,從不會主動找他,他有事沒事會來她的院子,兩人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一樣,喝茶,彈琴,有時會鬥嘴,不得不說,白依纖漸漸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她在這樣平淡自由的生活中尋找花花的下落,等待消息。
對比過去的十年,現在她過的是第三種生活。
她知道現在的平靜是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寧靜,但是,她還是過得開心。
「小姐,最新得到消息,你要找的人有頭緒了。」玉盞最後結束性的話果斷拉回白依纖的心思。
卻不等她回話就又被打斷。
「王妃娘娘好興致啊,此處果然是風景獨好。」一臉溫柔笑容的阮凝露環顧四周,走上前來。
白依纖拂開杯麵上的茶葉,笑而不語。
玉盞恭敬的退回白依纖身後,輕聲行禮:「見過琳夫人,露夫人。」她眼下嘴角的笑,故意將走在前面的阮凝露放在後面稱呼。
果然阮凝露面上的笑意就退了開去,上前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玉盞臉上:「你個不知禮數的丫頭,誰給你的膽子讓花若琳這個賤人騎在本公主頭上的?」
她剛才四處環顧過,周圍沒有一個人,花若琳的庶出身份一直是她的弱點,王爺再怎麼寵愛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阮凝露看四處沒人更加口無遮攔的罵開了。
白依纖瞟一眼臉上神情半分不動的花若琳,忙拉開一手捂著臉的玉盞,冷笑著對上阮凝露。
「琳夫人似乎忘了王爺前幾天說的話?皇后娘娘那句『瀘西王爺的千金知書達理,頗有皇室風範』的稱讚似乎有些背道而馳呢!」話音一落就見她輕笑著拍手,不知從哪裡就蹦出來兩個一身黑衣的勁裝男子。
「王妃娘娘有什麼吩咐?」兩個隱衛看都不看阮凝露一眼,對著白依纖行禮。
白依纖卻撇開頭不看他們也不答話,只把眼神放在一直沒動的花若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