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這是,傳來一聲不男不女的沙啞的鴨子般的叫聲:「鳳儀公主駕到——」
南陵臉色一變,連忙打退堂鼓,「姑媽來了,本殿下不宜在此,本殿下先躲躲。」說著消失在了金紗搖曳中。
「在下也不宜在場。」說著耶律煊也消失了。
芸心中暗罵:鳳儀這母老虎真的有這麼可怕嗎?這兩個人是不是男人啊!耶律煊倒是情有可原,可是這個南陵可是可是鳳儀的親侄子,他怕什麼?
芸歎了口氣,該來的終歸要來的!欣然面對吧!
芸嚥了一口口水,大氣不出。她就是要給鳳儀那老太婆一個下馬威,說著一頭鑽回了溫暖的被窩,佯裝睡覺。
「彭!」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毫不留情地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身華服、一臉怒氣的鳳儀公主。其身後跟著四名宮女,其中就有倪香,她低著頭,不敢看芸。她是鳳儀安排在芸身邊的「間諜」,也就是倪香把芸私自收留刺客的事情告訴鳳儀的,倪香那個吃裡爬外的丫頭,遲早有一天會讓芸逮到把柄的!
「瀟湘芸!你給我起來!」鳳儀看見芸居然還躺在床上,更加生氣了,便毫不顧忌形象的大喝道。
「不!我就是不起來!」芸將被子摀住腦袋,看見鳳儀生氣了,她反而更加開心,就是要讓鳳儀不開心,很無賴地說道,「有本事你就把我這個郡主給廢了!我才不想當郡主呢!誰愛當誰當!」
「把那個刺客交出來!」鳳儀打開天窗說亮話,直入主題。
芸把頭埋在被子裡,固執地說道,「那個刺客?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呢?」
鳳儀咬了咬唇,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道:「你堂堂瀟湘郡主,居然讓一個男人留宿在自己的宮中。更何況人家是刺客,宮中人多眼雜,這事遲早有一天會傳出去的,待到東窗事發的那天,毀了你的清譽,你別想嫁出去了!」
芸一臉的無所謂,「切!我才不想嫁出去呢!我最討厭政治婚姻了,不嫁就不嫁,who怕who(誰怕誰)?」
「你……」鳳儀撫摸著胸口,柳眉豎了起來,花容月貌一下子皺了起來,「你難道現在都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
「我犯了什麼錯?我可不記得我犯錯了,」芸佯裝不知道,芸最討厭多管閒事的人了,現在芸只想把鳳儀氣死,「呵呵,你還想說我私藏美男?哈哈!」芸把頭探了出來,囂張地笑著。
鳳儀臉色一變,她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女兒,左一句「美男」右一句「美男」,絲毫沒有郡主的樣子,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裡?鳳儀警告道:「瀟湘芸,把那個刺客交出來,交於錦衣衛處置,不然你會闖禍的!」
芸最喜歡挑戰鳳儀的脾氣底線了,看見鳳儀生氣,芸好高興哦,「你死了丈夫,是不是也想要一個?可以啊!不過我只有一個,這個不可以給你。下次再有刺客我就把他送你當男寵,禁臠都行!」
「你……」
「放心,下次再遇到刺客,我一定會給你留著的!哈哈……」芸大聲地笑著,原本看起來宛若神仙妃子的花容月貌一下子變得妖異起來。
鳳儀氣得臉通紅,拳頭抓得「嘎吱嘎吱」地響。一旁的宮女看見鳳儀是生氣了,大事不妙,忙上去安撫鳳儀,「公主,郡主鬧鬧小孩子脾氣,公主,要保重身子啊。」
「公主,郡主還小,不是有意的,童言無忌,您消消氣。」
「公主,郡主年少不懂事,不是故意收留刺客在宮中的,您不要生氣了。」
說實話,那些宮女們口口聲聲左一句「郡主鬧鬧小孩子脾氣」,右一句「郡主年少不懂事」可是心裡卻清楚地很,鳳儀和芸的關係差得很,鳳儀自從死了駙馬之後就對芸十分嚴格,從來不給芸喘息的機會。再說,芸從來也沒有叫過鳳儀一聲「娘」,從來不把鳳儀放在眼裡,常常無視鳳儀。
問題全都處在芸的身上,原因很簡單,芸不懂怎麼愛別人,也沒有人愛芸。
「來人!」鳳儀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大聲喊道,「把瀟湘芸給拖出去,關到柴房去!」
守在宮門外的侍衛見了,猶豫了片刻。不過,出於對鳳儀的害怕還是乖乖地欲將芸拖出去。
「你們敢!」芸大喝一聲,「我可是皇帝賜封的『瀟湘郡主』,你們誰敢動我?!信不信我宰了他!」
「拖!」鳳儀仍舊,固執地大喊道。
「誰敢?」
「這……」侍衛們為難了起來,一個是當今的鳳儀公主,一個是瀟湘郡主。說實話,公主的權利比郡主大一級,可是,當初封芸為「瀟湘郡主」的時候是皇帝親自賜封的,而且當今太皇太后又賜給了芸一個桂陽郡,攝政王梵天問君也一向比較喜歡芸。真的論起權利來芸反而佔了個上風。
芸還是大膽妄為,百無禁忌地說道:「鳳儀,不要翻臉嘛,如果真的遇到美男,我一定會分給你的。」
一旁,躲在外面的耶律煊和南陵都看呆了,他們怎麼也想像不到芸和鳳儀的關係居然惡化到這種地步了!
南陵巨汗,然後乾笑了一聲,「呵呵……芸這丫頭還真厲害!沒想到能和她娘吵起來,真是小看她了……」
耶律煊不禁皺起了眉頭,很不滿意這時囂張的芸,「鳳儀的脾氣到極限了,她實在是不知好歹,她太過分了。」
「喂!」南陵反而為芸打起了不平,「要不是因為你,芸用得著這樣自己找罪受嗎?」
耶律煊沉默了,說真的,是他害了她。想到這裡,耶律煊欲動身替芸解圍。
南陵一把攔著了耶律煊,鄭重地說道:「你如果親自出面反而會適得其反,到時候芸會更慘,你有什麼資格說能救芸?」
「我……如果真的是我毀了她的清譽的話,」耶律煊垂下了湛藍色的眸子,停頓了一下,艱難地說出了那句話,「我可以娶她……」
屋內——
「來人!給瀟湘芸掌嘴!看她的嘴巴還能硬到什麼時候!」鳳儀惱羞成怒。
鳳儀身旁的宮女一個個為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動卻不敢動,但又不能不聽鳳儀大話,更不能得罪芸,嚇得瑟瑟發抖。
芸傲然地抬著頭。
「你們不敢是嗎?」鳳儀見身邊的宮女欲動卻不敢動,大怒,「你們不敢是嗎?我來!」
說著一個巴掌就要打下來了,說真的芸很怕疼,嚇得閉上了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外面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喊聲,排場大得嚇人,「太皇太后駕到——」
鳳儀剛想打下去,卻聽見她的娘親居然也來了,一下子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居然連太皇太后都驚動了!太皇太后早已二十多年沒走出過了然殿,今天怎麼會找到瀟湘宮?
眼前,一華服中年婦人,雖然年已不惑,但是風韻猶存,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遠遠地可以看出她當年的美麗韶華。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壕捋儥f揮裉澹征~骷淠灸選M骨釋媯}雌鵠囪纖啻蠓健?鳳儀慌忙跪下,連忙說道,「參見母后!」
一旁的鵝黃衣宮女以及侍衛紛紛跪下,「奴才拜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萬安!」
「免禮吧!」太皇太后被一個老太監攙扶著,從容不迫地說道,一雙眸子緊閉著,永遠也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什麼。
「母后,您今天怎麼會來瀟湘宮?」鳳儀一臉的尷尬,忙上前去,扶太皇太后上座。
而芸卻不理不睬,躲在被窩裡不肯出來。
「鳳儀,芸丫頭呢?」太皇太后朱唇開啟,淡淡說道。
鳳儀臉色一變,這瀟湘芸到底怎麼回事?居然連太后都認識她了!鳳儀一邊給太皇太后倒茶,忙說道,「芸兒還在睡呢!」鳳儀深知,太皇太后雖然宮中太醫說她是眼疾成瞎,但是她的母后城府深著呢!瞎了一雙眼睛,卻仍有當年之風。
「胡說!」太皇太后大喝一聲,嚇得鳳儀的手一僵,茶壺差點從鳳儀的手上掉下來。
太皇太后看起來好像生氣了,「芸丫頭昨天還說過每天都會來了然殿陪哀家,今天才第一天就沒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不就是因為芸丫頭收留了耶律公子,今天是想教訓她,對吧?哀家眼睛雖瞎了,但是看得比你們還要清楚!」
「可是這樣毀了芸兒的清譽,屆時就沒人敢娶芸兒了。」鳳儀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
「這還不容易,」太皇太后老謀深算,神秘一笑,「要不就哀家賜婚,把芸丫頭賜婚給哀家第二個孫子,豈不是很好?」
鳳儀本想遞給太皇太后的茶,在太皇太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掉了下來。鳳儀臉色慘白,一下子跪了下來,「母后,不要,求求您收回成命。千萬不要把芸兒嫁給二皇子,求求您了,放過芸兒吧!」鳳儀嚇得在地上直磕頭,渾身顫抖。
誰不知道,當初這個皇位本是二皇子——瀟湘南陵的,但是在當上皇帝的前一天就瘋了。當今二皇子患了失心瘋,芸要是嫁給他豈不是毀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