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薇又是說著這種在她看起來理所當然卻格外傷人的話。
安寧只能是默默地聽著,她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沒有回話,也是不想回話。
不能生,又是不能生,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婆婆說過多少句這樣傷人甚至是諷刺的話,而這樣的話每一次都像是一把鹽灑在她的胸口上。
她撫著自己的胸口,只是覺得好痛,像有刀子在攪著一樣,讓她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腳下的力氣也似乎被抽走了,她扶著樓梯的扶手,緩緩地向前走著,步子格外的沉重。
「喂,安寧,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有一百個不願意,你也得給我忍過去,這孫子我是要定了!」
後面仍舊傳來楊雪薇難聽的話,然而安寧卻只是向前走著。她的右手又一次放在了自己的小腹處,此刻她的滲滿淚水的眼眸裡卻只有一種眼神,一種悲傷到絕望的眼神。
那個婦人想要孫子,她明白,那終有一天也是會有的,可是自己想要的寶寶,卻是永遠也不會有。
她沒有一個健全的身體,甚至也不會有一個健全的人生。
三樓到了,安寧推門進入一間她今天才收拾好的房間,她撲到在床上,淚水再也忍不住傾盆而出。
房間裡的空調開了,不斷流吹出的冷氣讓原本燥熱的房間涼爽了下來,但是卻仍不及安寧的心涼。
她像木偶一旁撲在床上,沒有動,也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只有那源源不斷的淚水在訴說著她此刻的悲傷與心痛。
她的腦海裡不停地閃過一些凌亂的畫面,一些自己在蕭家生活的畫面,而那些畫面將她不堪回首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樣呈現著,攪痛了她的記憶,也攪痛了她的心。
三年前,她不過是一個在校大學生,19歲,本應該在學校認真學習,完成自己的學業,但是她卻被父親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催回了家。
而那一通電話也成為了她人生的轉折點。
父親讓自己嫁給蕭氏家族的獨子蕭逸,一個她當時甚至見都沒有見過一眼的男人,她想要拒絕,但是父親還有母親(後母)以為了安氏企業未來的發展為由,一遍遍地求著自己出嫁,甚至還以要自己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為由,軟磨硬泡地逼著自己嫁,她拗不過,只能聽從他們的安排接受這樣沒有絲毫感情基礎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