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占宇藉著月光往前走著,越是往前走著,黑珠兒的低嘯聲越大,像是不樂意讓人靠近它,甚至可以說是靠近青寧。
不過,黑珠兒畢竟是認識主人的,雖然最後有些張牙舞爪了一番,但是結果還是怏怏的趴在一旁啜泣著。
她是怎麼做到的?他不知,但是月光下,那條手臂上的幾條撓痕還是相當的清晰的。
她睡的很沉嗎?為何從一開始他進入籠中,她便沒有醒過,一直到現在,他把她帶回將軍府放在榻上,她還是沒有醒,可是明明感覺著她的呼吸平穩有力,不像是受傷昏迷一般。
也許,她的心裡對他是有著一定程度的怨恨吧!也許是她不想面對他吧!也罷。想睡就由著她睡吧!
孟占宇找來藥箱,把她的衣袖挽起,露出那幾條撓痕。很深,血跡都已經乾涸上了。
很輕很柔,他像是怕弄痛她一般把她的手臂清理乾淨,然後這才抹上創傷藥。看著她一直沉睡的臉,他真的很是懷疑,她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那般倔強的小臉現在很是恬靜的,不帶一絲的張揚。那天的情景又像是過電影一般的在他眼前閃過。
她到底為什麼要承認,到底是不是她做的,他總感覺她的話裡有話,事情其實並不像是表面這般的簡單。
「啊,不好了,殺人了……」遠處,像是有著女人的喊叫著,模糊,不太清晰,但卻能讓孟占宇聽著很真。
外面很快的響起了腳步凌亂的聲音,不一會兒,便有人在門口了,「將軍,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慢慢說。」孟占宇把玩著青寧的髮絲,在指間來來回回的纏繞著,好像外面剛才的那聲『殺人了』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將軍。嬋兒姑娘和秀兒姑娘被人殺死,而……如畫姑娘被一紅衣人給掠走了。」站在外面的人悶聲的說著,好像是很詫異著孟大將軍的反映。畢竟是死人了,而將軍大人居然還穩坐在房中。
「噢,知道了,把蟬兒和秀兒的屍體先裝殮起來,等著明日再說。」
這樣的反映確實是出乎人的意料,記得上一次府裡出了人命的時候,將軍可是小跑著過去處理的,可是現在,府裡死了兩個人,還有一個被掠走,而將軍的反映居然如此的淡然,好像,根本不當一回事,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般。
孟占宇把青寧的發理順之後輕輕的放在枕邊,把被子給她重新掖了掖,這才倒身躺在她的身邊,伸臂緊緊的擁著她,好像是怕她醒來之後會跑掉一般。
第二天一早,孟占宇早早的醒來,只是身旁的青寧還是如昨日那般,呼吸勻稱,好像是睡不夠一般。
過會兒要去上朝,但是上朝之前,他要去看看那兩個死了的人。
其實,在他心裡早就有數,雖然沒有見到那悲壯的死法,但是看著那一劍畢命的傷口時,他便心目瞭然。轉身只是丟下一句,「好好把她們安葬吧!」然後直接抬腿就走。那冷情的眸光,那絕情的表情,如果那死去的兩人知道原來死後是如此,想必當初也不會覺得自己在這府裡會有明天吧!
一個石洞中,牆上的火把正熱情似火的熱著,洞壁下落下的水滴落在火把上,時不時的發出些『滋滋』的聲響。
一張大大的軟榻上,一身紅衣的紅艷天正半支著頭,微瞇著眸,而她的手上不知在把玩著什麼東西,那東西細長,柔軟,白皙,很像……很像是人的一根手指。
而在離著軟榻不遠的空地上,一個身著黃色衣衫的女人正匍匐在地上,只是她一動不動,長長的秀髮遮著大半的面容,露在外面的面容被著火把照的顯得越發的嬌美,額角的汗珠時不時的滾落下來,身上也似出著薄薄的汗,衣襟已經貼在身上,而在她衣袖伸出玉指的地方,一小灘的血跡已經乾涸,而那白淨的手指處,數來數去,卻怎麼只有三根手指。
只見著紅艷天嘴角淡抹一笑,手一伸,幾縷紅絲線飛出,原本三根手指現在只剩下兩根了,而匍匐在地上的女人,身子也只是隨之動了動,嘴裡居然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只不過,好像真的是痛的厲害,那嬌美的臉轉了過去,任誰也看不出那轉過去的臉,到底是何種難堪的表情。
「怎麼?你覺得很是冤屈嗎?」紅艷天甜美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山洞裡迴響著,雖然聽著甜美,但是實際上是寒徹入骨,讓趴在地上的女人心裡直打顫。
「如畫不敢!」地上趴著的女人終於開口了,如果不是看到那一灘的血跡,和那只剩兩去手指的玉手,任誰也不會相信,那發生聲音的主人居然在受著如此殘酷的刑罰。
「哼,你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厲害,如果我再晚回來幾天,青寧的命是不是就會斷送在你的手上了?」這時,紅艷天坐直了身子,手上的那根手指仍然在他的手上把玩著,好像怎麼玩都玩不夠。
「格格是宮主的人,如畫不敢造次。」好像真的是痛的厲害,十指連心,如畫說出來的話,居然透著一絲無力,只是面容仍然背著,沒有轉過來。
「如畫,你也知道我很重視你,左護法的位子一直空著,自打去年風影任務失手,自廢武功之後,這個位子我一直想留給你做,而這次讓你保護好青寧,就是給你機會,可是你呢?三番幾次的迫害於她,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只不過,我是在給你機會,等著你去彌補,可惜啊!你是非要傷她不可啊!那麼,我也早就說過了,傷青寧的人,我是不會放過的。」話音剛落,只見那根手指轉動著就離開了紅艷天的手上,直飛如畫的手上,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見著地上已經躺著三根手指頭了。「我說過了,任誰都不可以,只不過,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