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難道真的要是在這個老太婆的手下?她才剛剛脫離死神的掌控啊,不會壽命就這麼短吧?
隨著大腦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胸腔內的壓迫感越來越強,意識也在漸漸渙散之際,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救命的聲音:
「放開她!」
晨雪感覺到喉嚨的手鬆開後,空氣猛灌進來,她便大口大口貪婪地吸著許久未見的氧氣,好一會兒才看清來者竟是蕭陌桑。
是他害得她差點命喪他娘之手的,現在又來救她,還真是諷刺。
「你這是做什麼?」蕭陌桑一把拽住唐太后的手拉至一邊,臉上滿罩寒戾之氣,「我告訴過你,不許你動她的!」
唐太后一把反抓住蕭陌桑的手,用一副急促的聲音說道:「母后不能讓你像你父皇那樣,為了一個女人丟了自己的性命啊!她一定要死!」
唐太后說完,立即鬆開蕭陌桑的手,使出一手旋風掌劈向晨雪……
晨雪大驚,步步後退,忽然憶起梁都統教她的一招旋身回轉腳法,不由得雙腳往上一躍,在空中旋轉了半圈後,借助石柱的力量,穩穩落到唐太后的身後。
一個招式立即引來了唐太后的尖叫:「陌兒,你看到沒有,她竟然會武功的!你看到沒有?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晨雪無奈地翻翻白眼,她要殺她,她能不躲嗎?再說了,她有說過自己不會武功嗎?
蕭陌桑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頭看向唐太后:「夠了!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晨雪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人了!」
說罷,也不等唐太后說什麼,就拉起晨雪的手離開了。
晨雪被他拖到花園裡,一用力掙開了他的攫制後,轉身就往自己的雪韻閣方向走去,只是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了蕭陌桑的聲音:
「這邊才是回你雪韻閣的路!」
晨雪腳步一滯,臉色微微有點異樣,這才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想想這個秦宮就像迷宮一樣,她能分清哪條路才怪呢。
「你知道她是我的母親,對嗎?」蕭陌桑沒來由的一句話,讓晨雪不由得頓住了腳步,轉頭狐疑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她的確是我的親生母親,而我,也是流昭國的二皇子,只是我在很小的時候被歹人擄走了,幾經輾轉,入了秦宮,因為父皇的厚愛,才收我為義子,還封為太子。」
晨雪忽然很奇怪他為什麼會跟她說這些,難道他就不擔心她真的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想起他將秦湘蓮派去流昭國做臥底的事,這樣的人應該很多疑才對啊。
蕭陌桑似乎看出了晨雪的困惑,便回答道:「不知為何,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你身上流露出的與眾不同的氣質,讓我覺得你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我的抱負、我的理想,還有我將來奪得的天下,都只有你才配與我一起分享!」
說到動情處時,蕭陌桑忽然抓住晨雪的手,緊緊地握在手裡,顯得有些激動。晨雪被他的失控弄得有點緊張起來,忙掙脫他的手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不會嫁給你的,再說了,我……我有心上人了。」
笑話,她才不會才脫離虎穴又跳進狼窩呢,竟然他是流昭國的二皇子,就是慕容墨琰的兄弟咯,她才不會做出這種亂倫之事呢,再怎麼說,她也曾經是慕容墨琰的女人。
一想到這,晨雪猛然醒悟過來,她怎麼能以這個理由來拒絕蕭陌桑呢?她說的心上人明明指的是洛庭飛的!而且她現在是司徒晨雪,與唐凝萱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慕容墨琰的女人的。
才抬頭,就迎上了蕭陌桑一張陰沉乖戾的臉,雙目透著隱隱的殺機,嘴角噙住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的心上人是慕容墨琰吧?」
晨雪一驚,眼裡閃過一抹隱痛,盡收蕭陌桑眼底。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我說的心上人另有其人,等你的傷好了,我就會走的,至於你愛立誰為妃,都與我無關。」晨雪一股腦兒地說完這一席話後,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得那麼快。
蕭陌桑站在原地,凝視著晨雪消失的方向,眼底的陰狠一覽無遺。司徒晨雪,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尤其是慕容墨琰!
經過那日後,蕭陌桑就很少叫晨雪去伺候她了,晨雪耳根清淨了很多,想著也該辭行了。
「去叫你們家太子來見我!」晨雪對伺候她的宮女嚷道。
話音剛一落地,身後就傳來了蕭陌桑不陰不陽的怪調聲:「勞雪兒姑娘如此掛念,實乃本殿下之榮幸!」
晨雪一驚,回過頭來看了看他臉上狡黠魅笑,不由得背脊就開始發涼,自從瞭解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後,晨雪就悔不當初啊,當初就不該跟他一起來這蕭秦國的,還抱著要查清《雲裳玉溪圖》為何落到他手裡的目的,現在什麼都查不到,還脫不開身來了。
「蕭太子,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可以放我走了吧?」晨雪歪著頭問道。
當日他為她擋了一箭,他便以「救命之恩不可不報」來要求她跟他回秦宮,她本著報恩之心便答應了,還悉心照料了他大半個月,現在恩都報完了,她也不想再查案了,怕就怕自己什麼都查不到還沒有好下場。
「你難得來蕭秦國一趟,何以匆匆離去呢?不如就讓蕭某陪你逛一逛蕭城,見識一下這裡的繁華如何?」蕭太子涎著臉笑說道,一臉的討好。
晨雪一想到可以出去,就忍不住蠢蠢欲動了,待會兒出去之後她再找個機會逃走也說不定呢,立馬答應了蕭太子的邀請。
蕭城果然是個繁華熱鬧的都城,單看街道上人們的錦羅綢緞,就足見蕭秦國的富足強盛。
街上比肩接踵的,絡繹不絕的人群就在身邊流過,晨雪原本還打算趁著逛街的時機逃走的,但看看身旁那條粽子,就知道應該沒戲了。
蕭陌桑擔心街上的人撞倒她,一件披風就將她摟在了臂膀上,臉帶面紗的晨雪很鬱悶地想著,這哪是逛街,挾持人犯還差不多。
期間有個乞丐想要靠近他們要點飯錢,不料蕭陌桑身後兩名侍衛很不客氣的一掌劈過去,晨雪不由得大呼,看著那個髒兮兮的乞丐被擊飛到了三丈之外,立即口吐鮮血而亡。
而旁邊的蕭陌桑就像沒看到似的,只是細細地查看她的衣裳有沒有弄髒。
晨雪憋在肚子裡的一團火熊熊燃燒起來。她知道秦宮裡的人都很怕蕭太子,他不但心狠手辣、嗜血如命,還根本不將別人的生死放在眼裡,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吹毛求疵的人,只要下人稍稍做的有點不合他意,立即就杖斃!
她早已見識了不下四次,他寢宮裡的宮女各個心驚膽戰、如履薄冰,他卻安然瀟灑,無動於衷。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佔有慾極強,心腸狠毒,恐怕只要他想要的,絕對不會得不到的。
上次她只是口快說了下:「下軍旗才好玩。」
他在她的解釋下知道了軍旗的玩法後,便用活人做了一副棋,這也不算很過分,最過分的是他竟然用弱肉強食的那招引得棋上將士自相殘殺,而他只是在一旁觀戰冷笑。
她當時知道後,就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跟他說什麼新鮮好玩意兒了,就怕他一時興起,又玩人肉大戰了。
這個男人,簡直比慕容賤男還可怕。還是快點離開他為好。
蕭陌桑感受到臂彎裡的身體的僵硬,不由得瞇起一雙迷人的丹鳳眼,低頭狐疑地看了看她:「晨雪,你怎麼了?」
晨雪的名字是他灌醉她後套出來的,足見他心機極深,不折手段。幸好她當時喝醉後只來得及說一句話,不然就死翹翹了。從那開始她再也不敢沾酒。
「沒事,」晨雪咬咬牙,在這裡發作於她沒有什麼好處,極有可能將他惹怒禍及周圍的人。
上次她就忍不住說他冷血無情,誰知他發怒起來,抽出皮鞭就將雪韻閣全體的人都抽打一遍,是她跪下來苦苦哀求他,還為百合擋了一皮鞭,最後才救下那些人的。
所以晨雪知道惹怒他的下場是什麼樣子的。
「是不是這裡的人太髒太吵了,不如本殿下叫他們都離開,好不好?」
晨雪額上立即落下三條黑線:「你叫人都走了,還逛什麼街啊?街上沒有人還叫街嗎?」
蕭陌桑一見她發怒了,臉上的表情立即就柔和了不少:「好好好,不叫他們走,那我們走好了,走,我帶你去吃你最想吃的芙蓉雞。」
芙蓉雞是百合在宮外買回來的,當時晨雪吃完就大呼好吃得不得了,但蕭陌桑嫌宮外的東西不乾淨,不讓她吃,為此還責罰了百合。
香滿樓的生意看來是京城酒樓裡最好的了,裡面的達官貴人無數,一見到蕭太子,紛紛下跪,被蕭太子一舉手給阻止了:
「今日本殿下只是陪太子妃過來品嚐一下貴店的手藝,大家隨意啊,就當本殿下不在好了。」
大夥兒一聽,知道太子不想別人打擾,就立刻散了去,哪裡還敢怠慢。
只是惹惱了晨雪,她壓低聲音叱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太子妃了?」
蕭陌桑只是淡淡一笑,臉上的魅笑像熨平了似的,妖嬈魅惑:「終歸是的。」
看來蕭太子對她是勢在必得了,這樣想想,自己的處境似乎很危險,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逃走才行。
剛一落座,小兒就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彎腰謙卑道:「客官請!」
晨雪剛要站起來,肩膀上就多了只手,晨雪強壓住內心的不快,像哄小孩似的放柔聲音道:「我只是去下茅廁,你不會也要跟去吧?」
不知是蕭陌桑瞥見了小兒臉上的憋笑表情,還是顧及到自己的身份,最後鬆開了手,寵溺地點點她的額頭:「去吧,我在這等你。」
真是個變態的控制狂!晨雪在心裡暗暗怒罵道,不過臉上還是陪著笑,跟著小兒走了去。
晨雪知道她身後一直有雙眼睛在追隨著,也知道蕭陌桑那麼多疑不可能就放心讓她一個人去的,一路上就思忖著該如何逃走,走到後院時,忽然間,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二,你幫我去買點東西回來。」
晨雪轉過頭去,看見一個戴著面具、白衣勝雪的男人對她面前的小二說道。
店小二為難地看了看晨雪,再扭頭看白衣人:「可是……」
「你去吧,我自己過去就行。」晨雪好心地說道。
店小二得令,立即就拿著白衣男子的玉珮走了出去。
眼見白衣男子轉身就要走,晨雪不由自主地走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語氣微微急促地問道:「公子,你身上這塊玉珮可否讓我看下?」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是她還給洛庭飛的玉珮,上面隱隱看著一個「洛「字,她絕對不會看錯,更不會聽錯的。
白衣男子瞥了她一眼後,冷冷地揮開她的手道:「姑娘,你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