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連她都不懂怎麼解釋了:「呃,那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不要誤會,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平平凡凡的人,不會什麼仙術,也不是什麼仙子,我只是……只是迷了路罷了。」
的確,她是在那片霧林裡迷了路,看見一扇小門就衝了過去,沒有想到竟然又穿越了回來,要是知道是回到這裡來,她寧願在樹林裡凍死好了。
等下,晨雪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霍然起身拿起那副畫捲起來,邊卷邊說道:「這幅畫送我吧,反正現在你也用不著了。」
這幅畫本來就是她的,她媽媽送她的。她要回來也不為過吧,竟然是從這幅畫穿越過來的,某天或許還能從這幅畫回到現代呢。
蕭陌桑走過來時,晨雪猛然又想到了什麼,等下,這幅畫是她的,為什麼會跑到這個蕭陌桑手裡?
記得當時她將這幅畫藏在了鳳靈宮的橫樑上,沒有人知道的啊,怎麼可能會跑到宮外來?還有,這個男人又是誰?蕭秦國的太子?依稀間,挽月說這裡一共有四個國家,蕭秦國好像是其中一個了。
「你說這裡是流昭國邊境?」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裡就是軍營了,又是流昭國邊境,難道……要打仗了?
一想到這,不知為何,心裡就像長了根刺似的,猛地紮了下她的大拇指。
「對,這裡是流昭國邊境,前面就是流昭國的祁城了,司徒姑娘去過流昭國?」蕭陌桑試探性地問道。
晨雪暗暗思忖了下,如果真的是兩國交戰,那她這個流昭國的皇后待在敵營裡,是不是會對流昭國不利啊?
想什麼呢?晨雪晃了晃腦袋,她現在又不是流昭國皇后了,她是司徒晨雪,流昭國的存亡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現在她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麼這幅畫會落到這個男人手裡。
「嗯,那個,蕭太子,我初來乍到,也沒什麼地方去,你能不能讓我暫時住在這裡啊?」晨雪涎著臉討好道。
蕭陌桑一張冷峻酷寒的臉頃刻柔和了不少:「當然可以,司徒姑娘想留多久都可以,本殿下吩咐下去,立即給你安排帳篷。」
當晨雪來到自己的帳篷時,驚得下巴都快掉落下來了,這個蕭陌桑也太奢侈了吧,不到一會兒功夫就將一個帳篷佈置得如此華麗高貴,踩在羊毛絨的地毯上,躺在白玉鏤空大床,身上穿著的衣裳還是那件羽衣流紗裙。
躺在床上,鼻息間的花粉味過濃,無奈,只能叫人將那些花撤下去,她是受不了太濃的香味的。
過了好一會兒,周圍才安靜下來,晨雪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天下間最狗血最雷人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她哪裡能睡得著?
如今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為挽月報仇,還有就是弄清楚那副畫到底是誰給蕭陌桑的。
不知道想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嘶吼,那聲音撕心裂肺的,帶著一股衝破天宇的痛楚,只是她太累了,也沒仔細辨認,就睡著了。
鳳靈宮上空,一個孤單的身影站在屋頂上,身後就是一輪圓月,卻溫暖不了他悲涼而孤絕的心。內心的刺痛讓他忍不住朝天大喊道:
「萱兒……」
墨馨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坐了下來,看著慕容墨琰眼角的晶瑩,內心一片悲慟。她知道失去最愛的人是什麼感覺,她經歷過,能深深體會到慕容墨琰此時的心情。
「哥,皇嫂在天之靈,知道你如此愛她,會得到安息的。」
安息?
一抹嘲諷意味的淺笑在慕容墨琰嘴角浮現,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她得不到安息,帶著對他的恨意,這樣或許還會來他的夢裡對他對罵,像以前那樣罵他「禽獸」、「畜牲」。
可是如今,她真的安心了,不恨他了,連到他的夢裡與他相見都不肯。
「馨兒,如果你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的話,你也一定會覺得我罪有應得的,對嗎?」慕容墨琰沉聲問道。
那日,她自殺後,他就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任何人都不得將那天發生的事洩露出去,連馨兒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慕容墨馨搖搖頭:「不管你對她做了什麼,她都會原諒你的,現在,你能為她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體。」
看著皇兄如今消瘦不已、佈滿鬍渣的臉龐,墨馨就忍不住心疼起來,如今流昭國正面臨著內憂外患的局勢,大局還需要他定奪,這個時候他千萬不能倒下去啊。
慕容墨琰只是淡淡地搖搖頭,側過臉去望著天上的明月:「不,她不會原諒我的;那日,我氣瘋了,她當著所有人的面罵我『禽獸不如』、『殺人不眨眼』,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氣瘋了,就……就……」
說到這,慕容墨琰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當著那些宮女太監的面,竟然……欺負了她……」
聞言,墨馨驚駭不已,不由得瞪大了雙目,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皇兄做事難免極端了些,卻不曾想,他對待自己的女人,也會如此。
一個女人,在那種情況下,自覺無顏面對世人,選擇自我瞭解,如此剛烈驕傲的女人,的確像她的作風。
不由得微微歎息,這段孽緣,或許注定以遺憾告終。只是苦了她的皇兄,恐怕他這一輩子都會活在自責愧疚中了。
「哥,不要再去想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皇嫂在天有靈,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也會原諒你的。」
墨馨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時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她見過唐凝萱一次,雖然僅僅一面,但她能清楚地瞭解到,那是一個剛烈驕傲的女子,即便她可以挖心掏肺地對待下人,都不可能輕易原諒傷害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