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留司徒晨雪,震驚無比地看著剛剛慕容墨琰站著的方向,眼底,染上了一層悲涼的絕望。
她自己的身體她知道,加上她是習武之人,梁都統教了她不少習武之人所具備的常識。剛剛那陣陣噬血啃骨的痛楚,已經將她的心肺損傷了大半,內力也已然消散,但她不敢相信,她只有半年的生命!
不,老天不會讓她穿越過來就為了讓她活了半年的,不可能的,一定是那個男人騙她的,為的就是讓她害怕。
然而,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要對付她,有千百種的方式,怎麼可能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騙她?
想到這,那股悲涼再次從腳底泛起,湧至腦門,直至全身都沉浸在冰冷的地窖裡,絲毫都感覺不到暖意。
她真的要死了嗎?半年的時間,她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或許,半年之後,她死了,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這樣一想,反而給了司徒晨雪一絲希望。她油然記得,在現代是出了車禍才來到這裡的,照這樣說,她是死了,靈魂穿越到了古代。同樣的道理,在古代死了,是不是可以穿回到現在?
司徒晨雪就是這樣一個樂觀之人,她總能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給自己製造希望,然後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的希望裡。以前身邊的朋友都戲稱她是打不死的蟑螂,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大笑著面對,樂觀地對待。
這次,她也一樣能逢凶化吉,她絕對相信上天是不會這麼虧待她的,她有足夠的理由覺得禍害遺千年,而她這個禍害連閻王都懶得理了。
但是,在死之前,她要做的,就是殺了那個暴君!為民除害!有這樣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嗜血冷酷的皇帝,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沒準上帝要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讓她為民除害的!
一想到這,司徒晨雪就感覺渾身力氣都回來了,就連失去的元氣也找到了回家的路。很好,半年是吧,她就不相信她這個新新人類就鬥不過這個古人!她就要利用這半年的時間做一件讓自己都覺得驕傲的事!
為自己報仇,為人民除害!
挽月發現,小姐自從從乾心宮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不愛說話了,經常坐在床上發呆,偶爾還讓她去找幾個工匠過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具」。
惜月也和挽月討論過,娘娘有時候會變得好嚴肅。以前總是笑哈哈的臉上,現在儘是嚴肅認真的表情,就算她用她們曾經說過的笑話逗她笑,她也只是淡淡地道:「惜月,你該去泡茶了。」
挽月知道小姐身體不舒服,因為太醫來了好幾次,吩咐了一些事宜,還給小姐開了幾副方子,似乎是皇上派他來的。
原以為小姐會不領皇上的情,她一向都不喜歡皇上,挽月是知道這點的。卻沒有想到,小姐會照著太醫的吩咐按時吃藥就寢,而她只是說:「我一定要把身體養好了!」
小姐似乎在進行什麼大計劃,一個不為人知的大計劃,就連她,都感覺到了這個計劃的危險性,但她只能沉默,而不能勸說什麼,因為她連這個計劃是什麼都不知道。
鳳靈宮上下一下子就由過去的歡騰熱鬧變為了冷靜淒清。
這日,司徒晨雪第一次見到了唐凝萱的父親,唐學林。
按理說,外臣是不得入宮覲見後宮女眷的,但丞相卻拿著太后的懿旨,說「奉命前來探望皇后」。
司徒晨雪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太后讓他來遊說自己的。
「老臣叩見皇后娘娘,祝娘娘幸福安康!」唐學林跪在司徒晨雪面前,恭恭敬敬地道。
司徒晨雪瞅見他的眼神在四周瞥了一圈,知道他是看見有那麼多宮女太監在,這才給她行禮的。她清楚唐凝萱在他眼裡,只是一個棋子罷了。
「你們都下去吧,就留挽月和惜月在這伺候就行了。」司徒晨雪知道他有話想說,其實她的計劃也要他配合,不然才懶得理這個老奸巨猾的狐狸呢!
這人長著一張唯利是圖的臉,一看就知道是一肚子陰謀詭計、深諳權術的奸臣,她一向對歷史都不妄加評論,但對於奸臣是最最痛恨的了。
但現在,她還用得著他,就暫且忍忍他那張臉。
眾人被遣了出去,獨留惜月和挽月立在旁邊伺候。
「父親請起!」司徒晨雪遣走那些宮女後,這才扶起唐學林,與他攜手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司徒晨雪在挽月那裡知道,凝萱與他父親的感情涼薄,一向都不認同父親的政見。但因為娘親的病,這才答應唐學林進宮。
「父親此次進宮,不知所謂何事。」司徒晨雪淡淡地問道,舉手投足盡顯皇后威嚴母儀的風範。她不想在唐學林面前示弱,讓他以為她害死那個柔弱得只能聽人宰割的官家小姐。
「萱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讓太后來警告為父要考慮唐家上下的安危啊?」唐學林一反剛剛恭恭敬敬的態度,臉色頓時變得陰敖難看,冷淡的語氣裡盡顯責備。
司徒晨雪也不急著反駁,只是悠悠地端起一杯奶茶,這是她讓惜月照她的說明製作的,味道香濃可口極了。這丫頭越來越得她的心的,就連手藝都深得她喜歡。
半晌,這才緩緩地啟齒:「父親,請不要忘了,你是在和皇后說話,請注意你的態度!歷史以來,似乎還沒有君要向臣解釋的先例吧。」
言下之意,唐學林身為臣子,理應為君主辦事,而非責備她的做法。
唐學林聞言,臉色盡顯震驚。雙眸陡得瞪大,難以置信地望著司徒晨雪,這就是他那柔順乖巧的女兒?這就是那個向來只懂說「聽父親的」的女兒?
「萱兒,你……你這是怎麼了?我是你的父親啊,你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