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琰卻故意忽略掉司徒晨雪眼裡的哀求,一雙冷瞳閃著嗜殺的光芒,唇角則浮起一抹陰狠的笑,冰寒徹骨的話語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裡迴盪:
「知道嗎?你父親最大的錯誤不是害死朕的母妃,而是將你送到朕的身邊!你以為朕會任由他們擺佈嗎?錯!朕會讓他們嘗遍人世間最悲慘的痛苦!一如他們帶給朕的!」
司徒晨雪只覺腦子已經熱烘烘的了,就像一個火爐在裡面住著一般,耳邊迴盪著慕容墨琰陰冷無情的話語,卻只能搖頭,她不想介入他們的恩怨糾葛,更不想白白地成為他復仇的工具!
「你……你讓我走,好嗎?咳咳咳……我……我不是唐凝萱,我真的不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你……你咳咳咳……你讓我走……好不好?」
到最後,司徒晨雪的求饒漸成嚶嚶哭聲,滿佈淚水的小臉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卻顯得那般的無助,身子被慕容墨琰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摔得背脊一陣刺痛,那一刻,司徒晨雪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可怕。
一個青色小銅鼎被慕容墨琰舉到了司徒晨雪面前,依稀間只看得清慕容墨琰臉上閃過的激動、期待,還有種種未明的情緒夾雜其中,瞬間,眼底立刻罩上嚴肅的光芒,星眸冰如寒潭:
「你要為你父親贖罪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血蜥蜴的藥引!救朕的皇妹!」
青色銅鼎裡發出「絲絲」的吐氣聲,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顯得那般空曠清晰,透著靜夜的神秘,和死亡的氣息。
司徒晨雪神經瞬間被崩到了頂點,神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陡得瞪大眼睛,恐慌不已地看著慕容墨琰手裡的銅鼎,上面有一個小孔,依稀間能看清裡面吐著舌頭的蜥蜴在瞅著她,渾身還散發出一股怪異的紅光。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血蜥蜴?一聽就覺得是至毒之物,難道這個禽獸要拿她做藥引,來引出血蜥蜴的血,醫治他的……皇妹?
她聽聞古代練武之人都喜歡服用至毒之物來增強功力,但由於直接服用毒物極有可能會毒發身亡,便用另一種生命做藥引,引出毒物的血後,再從藥引身上導出自己所需要的血。
被這樣的毒物咬一口,哪裡還能活命?難道這個男人想要用這種方式殺她?她到底犯了什麼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她?先是毀了她的清白,如今還要做他的藥引,為他試毒?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嗜血無情,涼薄得彷彿這個世界都不在他眼裡,可以隨意毀棄!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啊?
慕容墨琰瞥見她眼裡流露出的絕望,不知為何,心口似乎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下,目光似是閃過一絲猶疑,一句溫吞的話就脫口而出:
「放心,你不會死的。」
血蜥蜴的確是毒物至聖,平常人就算被它咬一口,當場就斃命。就算內力深厚的人也抵擋不住它的毒素。
但流雲已經製出了解藥,服下後,血蜥蜴會循著解藥的味道,吮吸她的血,她的體內就會遺留血蜥蜴的毒素,到時她的血就是馨兒救命良藥了!
血蜥蜴的毒太猛烈,馨兒的身子根本無法承受,只有通過與她血型相符的人過濾後,毒素才會減輕,再進入馨兒的身體就不會有問題了。
這條血蜥蜴,是他們尋了三年才尋到的毒聖,一般長在深山老林裡,生命週期極短,只要咬了人一口,自己也會斃命,所以極其珍貴,雖說至毒,卻也是練武之人增強內力的聖物。
「是嗎?」司徒晨雪努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被周圍的熱氣熏得熱淚盈眶,死活都不承認那是害怕而落下的,眸底流露出的絕望和淒涼,深深地刺痛了慕容墨琰的眼睛。
他忽然猶疑了,有那麼瞬間,他竟然有股衝動,要將她拉至自己懷裡,告訴她,他不會讓她死的。
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藏在身後,似乎在強烈地隱忍著什麼。眸底一閃而過的心痛,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司徒晨雪陡得抬眸,唇邊勾起一抹美艷絕倫的冷笑,夾著幾分嘲諷,淒美而絕望,冰冷的眉梢染上幾分濃濃的恨意:
「你的意思,要我生不如死?」
她只是一縷幽魂,出了車禍,很不幸地魂穿至唐凝萱的身體裡,就要替她承受所有的痛楚?就要承受他對唐家的報復?就要承受命運的不公?
不,她不甘!她不甘忍受這一切!
「你憑什麼能一手主宰別人的生死?你憑什麼就要讓我做你發洩仇恨的工具?你恨唐家,恨唐學林,恨唐太后,大可去找他們報復啊,有能耐的,就不會找一個弱女子來報復!」
字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宣洩了她所有的不滿,痛快淋漓地表達了她所有的恨意。
「你恨他們,就要用一個無辜的生命來承受你們之間的鬥爭?就要犧牲我來滿足你的報復欲?你算男人嗎?用如此卑劣慘絕的方式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一個個反問句,就像一把把尖刀,準確無誤地刺向慕容墨琰的心口,讓他只覺得內心住進了一片汪洋大海,澎湃起伏,一下又一下的,氣悶而窒息。
司徒晨雪說得起勁時,忍不住往前跨上一步,右手一揮:「你根本就不是男人!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啊……」
最後一聲痛呼,源於銅鼎從慕容墨琰手裡被拍飛,一個渾身赤紅的東西跳了出來,火紅的腦袋在空中搖了搖,一雙青紅眼珠子與司徒晨雪的視線相遇之際,身子瞬間就跳到她身上,長長的尾巴一擺,一低頭,就狠狠地往司徒晨雪手臂上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