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琰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兒,目光忽然變得迷茫起來了。不知為何,每次見到這張臉,他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是那個女人的棋子,他不該心慈手軟的!上次就不應該繞過她那名宮女的性命!
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婉婕妤似乎與她交情不錯,在她那裡總可以聽到一些關於她的事,所以,他總管不住自己的腳步,朝婉婕妤那去。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
伸手輕輕地撫摸那張再平常不過的臉,不由得在心裡問道,為什麼你要是唐家的人?為什麼你要與那個女人合計害朕?為什麼你要與朕作對?
「來人!將皇后娘娘送回鳳靈宮!」
忍住不再回頭,似乎多看一眼,自己就忍不住要將她留下來。
中毒事件之後,婉淑儀的長春宮再也沒有人進去過,就連皇上都沒有再踏進去一步。有人猜測這次事件是婉淑儀所為,也有人認為是有人要毒害婉淑儀,只是皇后湊巧吃了那塊有毒的糕點。
一時間,眾說紛紜。
婉淑儀端坐在窗前,細細地繡著手裡的龍鳳呈祥絹子,對宮女綠兒的抱怨不置可否。
「娘娘,她們竟然說是你毒害了皇后,還說你自食惡果,皇上再也不會來長春宮了,你說該怎麼辦啊?皇上已經七天沒有來過長春宮了。」
婉淑儀只是靜靜地繡著手絹,似乎對外界的事情充耳不聞。
「娘娘,你再不想想主意,皇上就要被陸貴嬪搶去了!這幾日,皇上都去了陸貴嬪那兒,重華宮那些賤人現在看誰都矮人一等了!」綠兒說得臉紅脖子粗的,婉淑儀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許久,才說道:
「那皇上除了去陸貴嬪那裡,召過哪位嬪妃侍寢嗎?」
綠兒見主子終於有了反應,不由得喜了,便努力地回想了番,才回答道:「去過湘修容那裡,還召過一名琪美人侍寢,今早琪美人已經被封為列榮了。」
婉淑儀聽了,依舊面不改色地淡笑了笑,皇上這招還真是厲害,既可以穩住某個人的心,又可以保護另外一個人,當然,她不會傻得以為皇上想保護的人是她。
「好了,別再抱怨了,我們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了,至於外面的爭鬥,就當是看戲好了。」婉淑儀施施然一笑,一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將肚子裡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皇上想要保護誰,想要愛誰,她統統都可以不在乎。畢竟,說白了,她今日的地位,還是那個女人給的,她知道感恩。
晨雪中毒後,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勉強可以下床。當她知道自己中毒後第一時間就被抱到了乾心殿裡去醫治時,驚得渾身雞皮疙瘩泛起,還嚷著要洗澡消毒。
「可是,娘娘你身上的餘毒已經除清了啊,為什麼還要消毒啊?」惜月歪著腦袋困惑地問道,對於娘娘的「鄉語」,惜月總是可以猜著一半,漏掉一半,再遲到一半,剩下來的就可以重組成句了。
晨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用一副看白癡的神情看她:「不管你懂不懂本宮的話,趕緊給本宮沐浴更衣,本宮受不了身上有一丁點那個賤男的氣味!快點!」
這句話惜月終於聽懂了,每次娘娘一擺出「本宮」的身份,就證明她生氣了,娘娘脾氣很難摸透,還是少惹她為妙。
「皇嫂要沐浴啊,趕巧了,婷婷這裡有太后賞賜的蒂蓮百花香薰,放入水裡可香了,婷婷這想送給皇嫂呢。」
娉婷郡主嬌滴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緻瓶子,笑吟吟地走向晨雪。
晨雪一見到娉婷郡主再也不拿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神看她,喜不自禁,連忙走過去一把抱住娉婷郡主,心裡的感動無以言表。說實在的,她確實很喜歡這個懂事乖巧的少女,她像極了小時候的她,缺少親人的關懷,便經常做一些出格的事來引起別人的注意。
「婷婷,你不生皇嫂的氣了?」晨雪鬆開了她後,方笑問道。
娉婷郡主故作神秘地抬起頭來,努努嘴,最後說道:「不生氣了,母后說那不關皇嫂的事,是婷婷逾越了,錯怪了皇嫂,還請皇嫂原諒!」
晨雪哪裡捨得責怪她,捧起她的臉就連連親了好幾下:「好了,和好了!以後再不許對我吹鬍子瞪眼咯!」
說罷,還擺出那天娉婷郡主怒氣沖沖的臉,逗得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這時,門外忽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遮去了大半的陽光。晨雪狐疑地抬頭一看,見是慕容墨琰,剛剛還笑靨如花,片刻冷眼相對。
慕容墨琰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溫柔地撫了撫娉婷郡主的小腦殼:「怎麼這麼喜歡往這邊跑啊?」
娉婷郡主抬頭一看見是慕容墨琰,整張臉笑得比剛才還要燦爛:「皇兄,皇嫂剛剛學婷婷的樣子可逗了,可惜你沒有看到……」
他是沒有看到她滑稽的樣子,卻看到了她開懷大笑的純真模樣,原來,她對著別人的時候,可以笑得那麼真實,那麼快樂,為什麼對他永遠那副警惕冷酷的樣子?
晨雪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走到桌子上,隨意地拿起桌上的糕點,剛要塞進嘴裡,想了想,又放下,沒好氣地道:
「惜月,去換過一碟過來,空氣裡細菌多,免得又被下毒了。」
慕容墨琰可沒錯過她說「細菌」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意思甚是明瞭,即便他不知道「細菌」為何物,單看她厭惡的表情,活像自己是只蒼蠅般,讓他心口沒來由一陣堵塞。
惜月看了看皇上,見他並沒有發怒的趨向,這才大著膽兒照晨雪說的話去做。
「婷婷,到外面玩兒,皇兄有話要對你的皇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