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燕兒終於過來了,她的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和一把勺子。
因為天氣較冷,燕兒在瓷碗上蓋著一個蓋子,她推門進了房間,道:「夫人,燕窩湯熬好了。」
「好,你先放下。」長平郡主走到桌子邊,快速地打開手裡小瓷瓶的塞子,掀開碗上的蓋子,把瓷瓶裡的藥粉往碗裡倒。
由於緊張,長平郡主拿藥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隱身的孫御璟坐在桌子邊很滿意地看著這一切。此刻,他彷彿可以看到陳詩偌半人半蛇的樣子,她會和他成為同樣的物種,在這悠悠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人如此的與眾不同——非人非蛇。
終於,長平郡主把藥粉全部倒進了碗裡,迅速融化開,不留一絲痕跡。
「夫人,奴婢現在給小姐把燕窩端過去嗎?」燕兒問道。
「不,燕兒,我親自給詩偌端過去,你去幫我開門。」長平郡主端起托盤,匆匆向陳詩偌的房間走去。
孫御璟並沒有跟過去,他安心地留在長平郡主的房間裡等候消息,若是他冒然地跟過去反而會壞了長平郡主的好事。
*
「小姐,夫人來看你了。」燕兒在陳詩偌的門外敲了敲門。
「進來吧!」陳詩偌正穿著嫁衣,在鏡子前面自我欣賞。
燕兒推開房門,長平郡主和燕兒都眼前一亮,陳詩偌穿上大紅的嫁衣,真有一種美到一種萬物失色的感覺。
「娘,你做的嫁衣真的好漂亮啊!」陳詩偌看到長平郡主高興地道。
「你喜歡就好。」長平郡主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微笑地看著陳詩偌。
這個女兒雖然不是長平郡主十月懷胎生的,但是養了她十八年,如同親生女兒沒有兩樣,長平郡主看到女兒穿著嫁衣的樣子是這麼美麗,她微微一笑,也許女兒此刻的嬌容會讓整個世界的男人都感到驚艷吧!
「詩偌,這是燕窩,你趁熱吃。」長平郡主微笑著掀開蓋子,拿起勺子,把燕窩攪了攪。
「謝謝你,娘。」陳詩偌本來有些意外,這時候,長平郡主怎麼會端一碗燕窩過來,但是,她忽然想到了長平郡主配置的鍾情藥,她於是很乖巧的配合著長平郡主。
陳詩偌脫了身上的嫁衣,燕兒伸手接過嫁衣,幫忙把嫁衣折好,然後放到櫃子上。
陳詩偌坐到桌子邊,長平郡主微笑著把手裡的勺子遞給她,然後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詩偌,不要,不要吃。」
陳詩偌剛剛舀了一勺放到嘴裡,她還沒有來得及嚥下去,周致遠破門而入,一臉焦急的神情,伸手欲搶她手裡的勺子。
「哥哥,為什麼不讓我吃?你說出一個理由來,我就不吃了。」陳詩偌一個旋身躲開了周致遠,她調皮一笑,佯裝不知情地問道。
周致遠想說什麼,可是看到長平郡主在場,他也不敢多言,只是一個勁地對陳詩偌使眼色,同時道:「詩偌,你不要吃那麼多,小心吃得太胖了,明天做新娘子就不漂亮了。」
「致遠,你馬上給我出去。」長平郡主忽然冷凝了臉色,她冷冷地責問道,「你不是已經回太子府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娘,我不放心詩偌,所以就又回來了。」周致遠看了長平郡主一眼,然後轉身,再次上前欲奪陳詩偌手裡的勺子,「詩偌,你聽哥哥的話,不要吃。」
「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會吃得太胖。」陳詩偌對周致遠眨了眨眼睛,凌空踏步,再次躲開了周致遠。
她可不想浪費這大好的燕窩,更不想浪費歐陽墨韻用自己的鮮血讓長平郡主配置的鍾情藥,所以,她一滴也不會浪費這碗燕窩湯。
不就是會變得更愛歐陽墨韻麼,她願意。
周致遠想搶陳詩偌手裡的勺子,陳詩偌偏不給他,於是兄妹二人在房間裡追逐起來,由於兩人實力懸殊太大,周致遠竭盡全力,卻連陳詩偌的衣角也沒有碰到。
然而,就在這兄妹二人的追趕過程中,陳詩偌已經吃下了大半碗燕窩,最後,她不想玩了,索性就坐到了桌子邊。
周致遠趕緊趁機搶了陳詩偌手裡的勺子,焦急地道:「詩偌,你為什麼就不聽哥哥的話呢?」
說完,周致遠瞄了一眼陳詩偌的手裡的碗,他嚇得面色慘白,裡面的燕窩已經少了一大半。
就在周致遠發愣的瞬間,陳詩偌端起碗,以最快的速度把碗裡僅剩的燕窩塞進嘴裡,然後擦擦嘴巴,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呃……」
「詩偌,你怎麼可以……,你一定會後悔的。」周致遠懊惱地道,「我應該一進來就先打翻你的碗。」
長平郡主看到陳詩偌把碗裡的燕窩一滴不剩地全部吃完了,她甚是開心,示意燕兒收起碗筷,然後她滿心歡喜地對周致遠道:「致遠,你就在這裡陪陪詩偌吧,也許過了一會兒,她就會很想念你。」
周致遠知道長平郡主的話裡有話,他不悅地道:「娘,你放心,我會在這裡陪著詩偌。」
「好,那麼你們兄妹好好聊聊。」長平郡主順手為他們關上房門。
陳詩偌坐在桌子邊,一雙水眸瑩瑩地瞧著周致遠,唇角含笑。
周致遠也看著陳詩偌,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她嬌嫩的臉龐。
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女人,他把她看得很重,比他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周致遠的手指觸及陳詩偌的臉龐,她沒有避諱,周致遠立即感覺到這柔軟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癡迷了起來,看向陳詩偌的眼光中多了一絲情愫。
陳詩偌容色無雙,清麗絕塵,尤其是這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聖潔得宛若你多看她一眼都是褻瀆了她,她就好比是那九天仙女下凡,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靈秀之氣,一雙漆黑的眸子靈動如山澗溪水,如黑曜石般美麗,卻好似會說話般,靈動逼人。
周致遠是越看陳詩偌越喜歡,可是,他知道陳詩偌並不愛他,她從兩千年前開始,就和那只狐妖相愛了,他們才是一對。
放手也是愛,也許只有他放手,陳詩偌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周致遠唇角浮起一絲苦笑,陳詩偌此刻正無辜地看著他,他歎息一聲,對他眨巴著一雙盈盈水眸的陳詩偌道:「詩偌,吃了剛才那碗燕窩,你會愛上哥哥我,你知道嗎?」
「剛才你為什麼不早點說?」陳詩偌佯裝生氣地道,「你若是早說,我就不吃了。」
「剛才娘在,我不方便跟你說清楚。」周致遠俊逸的臉上滿是緊張,他運氣在陳詩偌的背後輕輕一擊,希望能讓她把剛才吃的燕窩給吐出來。
陳詩偌感覺後背似乎有人在擾癢癢一般,她抬眸看著周致遠,撲哧一聲笑道:「哥哥,你不要太緊張了。」
周致遠卻一直在低聲呢喃道:「該怎麼辦呢?到底該怎麼半呢?
「哥哥,其實墨韻早就察覺了娘的目的,做了防備,剛才那點藥物,是絕對不會發生任何作用的。」陳詩偌淺笑著道。
「是嗎?」周致遠鬆了一口氣,眸中一亮,伸手擰了擰陳詩偌秀挺的小鼻子,責備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害我一陣瞎擔心。」
「剛才娘在,我也不方便跟你講麼?我不是一直在叫你不要擔心嗎?」陳詩偌歪著頭對周致遠無害地嫣然一笑。
「你啊!真是的,不管你了,我還要回去陪紫琳。」周致遠搖了搖頭。
「是柳琳,我親愛的哥哥,你趕緊改口吧!小心那天被外人聽到,京城再次上演一次眾獵妖師遊行,要求斬妖孽。」陳詩偌嗔怪道。
「是,我要回去陪柳琳了,再見。」周致遠站起來,準備離開,忽然瞧見陳詩偌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痛苦的神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稍縱即逝,但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於是他立即問道,「詩偌,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腳有點痛。」陳詩偌搖了搖頭,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沒事,哥哥,你先回去吧!」
「讓我看看,哪一隻腳疼?」周致遠又坐了下來,關切地問道。
「好像兩隻腳都有點痛,不知道是怎麼了?」陳詩偌柳眉輕蹙,她明顯是感覺到這種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了。
「讓我看看。」周致遠的心頭浮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他抓起陳詩偌的一隻腳,脫了鞋襪,看著陳詩偌的玉足,他面色大變。
這是一隻很漂亮的玉足,皮膚光滑細膩,腳趾細長,指甲晶瑩剔透,但是讓周致遠感到害怕的是,陳詩偌腳背上的皮膚隱隱出現了一片片鱗片。
真是太可怕了,陳詩偌的皮膚居然鱗片化了。
這怎麼可能,陳詩偌是人,又不是妖,她的皮膚怎麼可能鱗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