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偌,我愛你。」 陳致遠把陳詩偌擁在懷裡,凝視著她。
那眸光彷彿穿透了無法填補的千百流年,深情不悔,落下數不盡的思念。
衛亦舒溫潤清和的聲音再次在陳詩偌的耳邊響起,二皇子周昌文在陳雪帆過世後出家為僧,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他敲敲木魚,誦誦佛經,種種蘭草,轉眼已是百年 ……
「可是,你是我的哥哥……」陳詩偌苦笑,無奈地看著陳致遠。
已經過了兩千多年,你早已投胎轉世幾十個輪迴,為什麼還是不能忘了我?
「我們根本就不是親兄妹,你是我們陳家抱養的女兒,我們是可以成親的。」陳致遠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擁著陳詩偌的手臂不禁又加了一點兒力道。
他的話猶如一道驚雷,把陳詩偌怔在當場,她的大腦暫時失去思考能力。
陳致遠一片情深意重,卻讓她心頭一片沉重,她一直當他是哥哥的,現在突然轉換角色,她轉不過來,搖了搖頭,惶然地看著陳致遠……
「詩偌,你為什麼搖頭,是因為今天從皇家校兵場帶你離開的那個男人嗎?」陳致遠的俊逸的臉龐微微浮現痛苦之色,「還是因為那個救走三個小狐妖,幫助你收了蘭草精的男人?」
「對不起,哥哥。與他們都無關,原因是在我自己。我真的只當你是哥哥,我……」陳詩偌看著陳致遠,眸觸及他含情的眼眸,那裡面似乎有多種不同的情緒夾雜。
頹廢,妒忌,惱怒,不甘,痛苦,眷戀,期盼……,在陳致遠的眼眸裡湧動翻滾著……
陳詩偌的心無端地生一絲不忍,她似乎狠狠地傷害了他。
這個一直對她寵溺備至的男人。
皇上已經下旨解除了她和周御璟的婚約,此刻她如果接受了陳致遠,共譜一曲戀歌,也可成為一段佳話,還彌補了上一世他們未能結為夫妻的遺憾。
但是陳詩偌總覺得缺少些什麼,她所期盼的愛情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應該有一種讓她內心狂跳的感覺。
「公子,小姐,再不吃飯,飯就要涼了。」紫琳的聲音如天籟般地在陳詩偌的身後響起。
「我餓了,我去吃飯了。哥哥,今天的事情,我就當你從來沒有說過。」陳詩偌逃也似的向飯廳衝去。
陳致遠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幽深而綿長,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卻帶了些許傷痛。
他揉了揉眉心,也許應該給她一段時間讓她適應,突然從哥哥變成一個想要娶她的男人,確實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紫琳失魂落魄地看著陳致遠,原來公子和小姐並不是親兄妹,而且公子一直都鍾情于小姐。
*
第二天,京城的街頭巷尾都紛紛議論著兩件事情。
這兩件事情的主人公都是陳詩偌,她一下子成了轟動整個京城的名人。
第一件事情是身為見習獵妖師的陳詩偌打敗了皇家一品獵妖師朱光潛。
第二件事情是陳詩偌寫休書給皇上最寵愛的四皇子周御璟,皇上居然也破天荒地允許他們解除婚約,從此陳詩偌摘掉了准靖王妃的帽子。
陳詩偌成了大周皇朝女子休夫第一人,四皇子周御璟也成了滿朝文武的笑柄。
據說臣相大人的女兒柳無媚聽到這兩個消息時,先是仰天大笑許久,接著又是痛哭流涕。
四皇子周御璟宣佈閉關修練法術和武功,向皇上請假二十日不早朝,皇上亦批准。
皇上希望二十日的休整以後,他一向器重的兒子能重新恢復以前的精神面貌。
周御璟閉關情況如何,無人知曉,外界盛傳他是因為被動解除了和陳詩偌的婚約,傷心之極才閉關的。
朝中有大臣傳聞皇上曾經和陳致遠商量過是否讓陳詩偌直接畢業,畢竟她現在可是有實力打敗皇家一品獵妖師的人,但是陳致遠堅持還是讓陳詩偌在獵妖師學府學習。
他認為她的基礎還不夠堅實。
皇上對陳家兄妹的寵愛,眾人都看在眼裡。
朝中那些酸溜溜文縐縐的文官們見了陳致遠都百般恭維。
而那些崇尚實力的武官和獵妖師對陳家兄妹更是尊敬有加,特別是幾位皇家一品獵妖師,每次見到陳詩偌都恭謹地行見面禮。
陳詩偌這時自豪感大增,內心感歎,無論在哪個世界,實力都是最重要的。
周御璟閉關,再也沒有人整天做一些變態瘋狂的事情來折磨陳詩偌了,然而她卻依舊得不到安靜。
陳致遠為了和陳詩偌培養感情,花了很大的心思,除非要去抓妖,否則他每天早上都會親自送陳詩偌去獵妖師學府上學。
陳詩偌卻總是刻意地和他保持著距離,陳致遠不知道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是對還是錯,現在的詩偌對他比以前生疏多了。
每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戀詩閣的老闆歐陽墨韻又會準時站在獵妖師學府的大門外。
他那絕世的風華,傾國傾城的容貌讓多少女子都挪不開眼,站在獵妖師學府門口,真是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陳詩偌和趙雲一路談笑著走出獵妖師學府的大門,她遠遠看到白衣勝雪,錦衣玉帶,姿容絕色的歐陽公子。
「詩偌,那個男人為什麼天天來接你,他真的如外界傳聞的那樣是你的心上人嗎?」眉清目秀的趙雲瞥了一眼站在獵妖師學府外面的歐陽墨韻不悅地問道。
「不是,那種八卦你也信。」陳詩偌連忙否定,她只不過拿歐陽墨韻來過渡一下,可沒有想和他怎麼樣。
「不是就好,我還在想,你和四殿下解除了婚約,怎麼著我也應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吧!」趙雲摸著下巴曖昧地看著陳詩偌,帥氣的臉龐揚起一絲期盼的笑容。
陳詩偌伸手在趙雲的胸部狠狠地捶了一下,佯裝懊惱道:「你別來這套,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我最近一直犯桃花,已經夠煩心的了,你不要再讓我更煩。」
趙雲立即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曖昧表情,正式地道:「詩偌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你告訴我,也許在你以後心情不煩躁的時候,我可以向那方面努力。」
「你還說,不想做我哥們了是不是,若是真不想做,就到十里外去排隊,追我的男人已經排到十里之外了。」陳詩偌又踢了趙雲一腳。
「不說了,你別生氣。」趙雲笑著跑開。
站在獵妖師學府外面大路上的歐陽墨韻陰沉著臉看著陳詩偌和趙雲打打鬧鬧地一路向外跑。
陳詩偌以前帶歐陽墨韻到趙雲家和水姑娘相親的時候,他就見過趙雲,那時候他並未太留意這個男子。
今天歐陽墨韻細細地,略帶一絲敵意地打量著趙雲。
雖然這個趙雲和他歐陽墨韻相比相差懸殊很大,不是一個等級的美男,但是趙雲也是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
如果陳詩偌有眼疾的話,也有可能會看上這樣小有姿色的男人。
這個趙雲看向陳詩偌的眼神,溫柔中摻雜著曖昧,而陳詩偌居然還和他調笑打鬧。
心中的警鐘陡然響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在歐陽墨韻的心中翻騰著……
陳詩偌微笑著和趙雲揮手道別,轉過臉來,看到一臉陰鷙的歐陽墨韻。
她感到很奇怪。
歐陽公子此刻依然是風華絕代,國色流離,姿容絕色,但是卻透出一股修羅之氣,冷酷逼人,戾氣狂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懾人的霸氣。
與他前幾日的芝蘭玉樹,溫潤如玉,清雅溫柔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歐陽公子,你今天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好麼?是戀詩閣的生意不好?」陳詩偌關心地問。
「不是。」歐陽墨韻悶悶不樂地掀開馬車的簾子,欲伸手扶陳詩偌上車。
陳詩偌往後退了一步,淡然一笑,道:「歐陽公子,請守禮。」
一股森冷的怒氣從歐陽墨韻的身上外洩,他的臉冷得可以擰出水來。
這個丫頭居然叫他守禮,她剛才和那個趙雲在一起為什麼不守禮?
其實陳詩偌並非和趙雲在一起不守禮,和歐陽墨韻在一起卻非要守禮。
她是從二十一世紀過去的,男女之間不拘小節,她只是單純地把趙雲當成了她的朋友,所以她可以很自如地和他說笑打鬧。
以前她單純地把陳致遠當哥哥,所以她在陳致遠面前很自如,現在她和陳致遠之間也是很受禮節的兄妹了。
因為和歐陽墨韻有三個月之約,所以陳詩偌對歐陽墨韻也是避嫌的。
「說神馬本姑娘三個月之內肯定會愛上你,就愛你這個像冰雕的一樣的冰山陰森男嗎?我最討厭這種身上有戾氣的男子了,周御璟就是因為這樣才被我寫了休書的。」陳詩偌一邊往馬車上爬,嘴裡一邊輕聲嘀咕。
等她坐穩,再看向歐陽墨韻時,卻發現他俊美的臉龐上掛著溫潤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彷彿剛才他的陰鷙和冷冽以及渾身的陰森都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