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那樣說呢?」傳出了一連串質疑與鬧劇般的吼聲,眾人在門外聽得瑟瑟發抖,暗自議論主子可能闖禍了,康妃娘娘生氣也不該這麼鬧,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後果嚴重。
聽到這裡,暗處的小太監趕緊轉移地盤,順著旮旯走幾步,一腳跳入台階下方的溝壑裡。果然不出所料,那些人想到哪裡就做到哪步,四處搜查似的看個遍,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地仔細檢查。
「皇上是一國之君,你居然對他說出那樣的話!」康妃面對四周的陰森之氣,感覺嗓子被東西堵住似的,眼淚不爭氣地順流而下:「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也是大不敬!」
「我就是說他不要忘了我們家罷了!」她意識到了嚴重性,驚得一身冷汗雙手發抖,還是硬著頭皮不認錯:「至於嗎?一國之君心胸狹隘,能有什麼作為?」
「你閉上嘴吧!求你了,姑奶奶!」康妃低沉地求她閉嘴,一抬手悲痛地打了她的手臂,瑩嬪疼得呲牙咧嘴,摀住手臂捏得袖子都皺了,老太太的臉長滿皺紋愁容滿面似的。捏住手臂的那隻小手力道加大,委屈地掉下眼淚還瞪著姐姐,儼然小孩子過家家不服氣。
「拂耳過來!」瑩嬪下意識地聽從命令,耳朵冷冷地湊到姐姐嘴邊,感覺到一股暖流吹入她的心窩,那冰冷的耳朵也跟著熱乎起來。然而她說的話卻是驚天之策,小丫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姐姐!」瑩嬪的膝蓋軟了下來,難以置信地跪下哀求,看著她扶不起的阿斗模樣,康妃真想用簪子扎她,怒氣沖沖地看她哭叫,還指著周圍的空氣莫名其妙地害怕:「妹妹不敢啊!那種事一旦被人發現,你、我還有咱們一家都要倒霉的!到時候等於給足了皇上借口,讓出路來引他滅我全家!」
康妃原本以為她是傻瓜,看來沁兒也有明白的時候,不禁會心一笑,臉上的陰霾稍稍散去,拉住她的手叫她起來,不想她已經嚇得不聽使喚,腿腳不利落了。
「沒錯,你、我及一家人要遭滅頂之災!到時候憑什麼高門望族的名聲、門生故吏滿天下的清譽都幫不了我們!」她只好強壓怒氣,努力扶起這個膽小的妹妹,細想也怪不得她害怕,用手絹細細擦拭她的淚珠和汗水:「但只要成功了,只要他不知道,我們就賭贏了!」
「賭贏?哈哈,哈哈!」瑩嬪仰頭大笑,後退幾步搖搖晃晃,大概是長期不出門造成的腳步不穩,捂著臉強忍眼淚,眼淚終究從指縫中流出:「御藥房沒有這種東西,就要派人出宮採辦!有那麼容易嗎?運進來的時候還要搜查,你不要命了也別牽扯上我!」
「你怎麼不識好歹呢?」康妃的咆哮簡直堪稱原形畢露!裡面的一系列吵鬧聲此起彼伏,外面的人可以好奇,但偷聽的有心人必須趕緊離開。
現代女原以為一切都能風平浪靜,誰知她的風波剛剛開始,若說以前不過是爭寵鬥氣,自從宣佈有喜便不得不閉門不出了!
進入盛夏,她的肚子像個小皮球有點發脹,侍從們笑稱她肚子裡有股氣,收縮一下不是問題。御藥房和御膳房送來的東西,都要經過一再查看,皇后的頻頻光顧讓她覺得抑鬱,那笑臉太假了,晚上容易做噩夢。
夜間她可能睡不著覺,望著夜空發呆,直到被起夜的明容發現才被催著睡下,時間一長就要靠補藥了。每天安胎藥、補氣養血的藥以及各類補品、點心、水果沒完沒了,吃得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沒吃過了!
每到下午還有神馬涼茶潤肺,夏季容易被毒火侵入人體,太醫的話滔滔不絕,有時候暑熱天氣裡聽著都能睡著。
「不要跟朕背書!」宸薇宮大殿經常傳來他的聲音,有時好笑有時威懾:「你們太醫能不能把話說白一點?朕又不是郎中,哪裡懂得這些?直說需要忌諱什麼、多吃什麼!」
「朕聽他們說話,交待那些養生之道,頭都脹得有兩個那麼大了!」誇張地一比劃,還真有點幽默細胞,美月只好上前給他揉揉太陽穴,撅著嘴埋怨他不該給太醫臉色。
「你不是最討厭那些傢伙嗎?說他們不學無術,勾心鬥角把醫術忘得一乾二淨了嗎?」他記這些話倒是門兒清!回過頭來那一笑,她不知是起雞皮疙瘩還是心裡暖暖,撒嬌地辯稱因人而異。
就這樣,她的日子裡有苦有樂,身體裡長著一條命,所謂母親獲准入宮探望,仁慶甚至提出宣姐姐住進宸薇宮陪她。美月一聽腦袋大了,心想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幾番過招她覺得妖孽意在試探,那流轉的眼神中透著疑慮和珍愛,矛盾的人眼睛裡永遠沒有清澈,而他的眉間眼底就是這樣。
一天天這樣過去,沒有人注意到仙居宮和祥瑞宮,在外人眼中的徐家姐妹成了冰山,兩座宮殿成了冷宮,華麗的美人監獄!
這邊的宸薇宮禮遇非凡,所有人都撲到這裡來,活像貓見了魚一樣貪心,賓客盈門有人聊閒天兒有人進讒言,敬妃還是那麼慎重典雅,娟嬪還是那麼端莊聰穎。
那邊的姐妹倆三天兩頭聚在一起,她們以為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夜路走多了就會遇到鬼。每到夜裡宸薇宮燈火通明,現代女提心吊膽地應付別人,彬彬有禮地拖著身孕的時候,後宮的另一邊正在謀劃。
「你就那麼有把握成功?」一個黑影鑽進皇宮,躲進祥瑞宮的老地方,在幕後閃出陣陣影子,在黃豆般的昏暗燈光下點綴得更加神秘:「我不是說過嗎?催歡香市面上最容易買到,但沒有野路子根本弄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