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的囂張跋扈讓她憤恨,尤其那昂著頭不看人的樣子,走在路上與人打招呼都目中無人的氣焰,張口閉口娘家如何如何、父親的官位如何高,別說嬪妃們不滿意,帝后也受不了。
她之所以敢長期如此,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出於對寵愛的依賴和信賴感。皇寵讓她驕橫,如果仁慶肯付出絲毫熱情,恢復以前的一半熱度,她就會少點怨氣,不至於在後宮到處撒野。
可惜他不能這樣做,帝王都要冷落這種女人,即使她沒有絲毫過錯,要命的是她還給自己製造麻煩。現代女一直以來假裝無知,該聰明的時候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很收斂,成熟的心智低齡的身體,造就了她明顯的優勢。這段虛擬王朝的歷史車輪仍在行進,通過以往史書歷代案例的分析,她估計到了康妃的悲劇。
陷入沉思的她總是歎氣,半天不說話來回踱步,明容見她外衣有脫落跡象連忙幫忙,好奇地問她想什麼,只好用心軟和猶豫搪塞。
同情心是每個人都有的,現代女沒有泯滅這一點,明容就替她著急趁熱打鐵,催促她早下決心。她這次沒有任何驚詫,而是石破天驚地希望她閉緊嘴巴,聲稱將來有機會搬倒她。
帶著朋友的疑惑她回去睡覺,帷幕內她被華麗的床單刺花了眼,翻來覆去地折騰,不僅是同情可憐的女人,也要權衡利弊。如果此時貿然告狀,帶著皇帝去抓現行一擊成功,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也會大打折扣。
不!她不能充當令他厭煩的女人,更不能讓他防備!因此她決定嚥下這個秘密,等待時機也要借力打力,不能把自己推到前台。
「什麼?您是說祥瑞宮今晚有異動?」鳳兮宮內漆黑一片,大殿的陰冷令人齒寒,聲音來自臥房的一小縷亮光,顫抖的女聲隨著蠟燭越發不穩:「怎麼會有黑衣人呢?看來臣妾當初沒有弄錯!早在陛下沒有回來的時候,那裡就不安靜!」
「是啊,天知道她在醞釀什麼?」溫柔的男聲傳出屋來,仗著無人守夜,全部都退到大門口站著。整個寢宮寂靜得令人害怕,一股與死神失之交臂的感覺。
「她怎麼能變成這樣?」皇后披頭散髮地起身,雙手的紅指甲艷麗發光,風情不減地輕撫著男人的胸膛,很有節奏地上下游動,故作賢淑地歎息著康妃:「以前的她人還不錯,雖說任性了點,但姐妹們還是念及她的好處的!」
仁慶瞇著眼睛端詳著妻子的眉眼,眉間的玲瓏閃動著智慧,修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動人心弦,她總是能說到自己的心坎,同樣是名門之後,與剛強女子的激情退卻,自然願意享受溫順的懷抱。
「朕甚至懷疑,出巡之時的追殺,她才是幕後黑手!」男人的脫口而出,眼神中帶著些許試探,眼珠輕輕一掃,掠過她的臉上那般不露聲色:「你覺得呢?」
皇后也是高智商的女人,她從來不會任由感情發作,身為國母膝下有太子相伴,利益高於感情才能做到無心,無心便無懈可擊。
只見,她的眼睛輕輕一眨,眼皮向上一撩,微笑得近乎做作,卻說出了讓他窩心的話:「臣妾並無真憑實據,也不過是聽陛下一言,豈敢多言?何況雅嬪跟隨您出巡,又不是臣妾,臣妾不能信口雌黃,否則枉為國母,何以示天下之風範?」
妖孽男閃動著妖孽式冷笑,這個女人敏感地一笑,雙眼毫不怯懦地對視著他,緊貼在他胸口說盡情話,他便投降了。
皇帝哪裡知道,他在皇后的身上馳騁,與妻子纏綿悱惻共赴巫山的時候,後宮的另一頭正在高歌猛進,一對露水鴛鴦正在偷偷的背叛他!
敬妃的壽誕宴席規模龐大,可與皇后的待遇比肩,敬妃的娘家人為表謝意,頻頻向雅嬪敬酒,救命之恩之類的詞藻她有點暈頭轉向。古人嘛,總把感恩掛在嘴上,實在很不好意思的啦!
抱在懷裡的永興公主引人注目,剛開始睡得好好地,小寶貝惹人疼愛,美月在旁看著打心眼兒裡高興,樂得合不攏嘴。但康妃那副喪氣臉,簡直是迎面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弄得她渾身上下不舒服,敬妃也盡量躲著她的眼睛。
眾嬪妃說些不疼不癢的話,平日裡如何嫉妒吃醋,此時不能不給皇帝面子,公主的奶娘接過孩子,心疼地抱著她路過康妃跟前,誰知大禍險些臨頭!
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睜睜看見康妃一臉怒氣,嘴角一歪將酒杯甩出桌子,嚇壞了奶娘。奶娘驚恐之餘身子一斜,幸虧手勁還可以,否則公主就掉在地上摔死了。
敬妃的一個侍女當時衝上前,穩穩地托住奶娘傾斜的身體,也算是救了她們。侍女和奶娘哆哆嗦嗦一身冷汗,敬妃的臉色都嚇傻了,紅一陣綠一陣地站不住了,差點暈過去幸好美月扶她一把。
康妃那叫一個氣憤啊!沒有得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前傾了,就差站起來卻硬是忍住沒起來!難怪皇帝討厭她,嫉妒發狂也不能對孩子下手吧?就算吃醋了、瘋了要殺人,好歹找個皇子來解氣,有本事謀殺東宮寶座上的那位!
王公大臣及後宮嬪妃,在場的人都看見了,為了大局沒有人說話罷了。仁慶這次心寒了,看到她近乎猙獰的面目,咬牙切齒地盯著襁褓中的小公主,聽到孩子的哭聲居然竊笑,腦子裡不禁回放她的過去。
康妃的翩翩起舞,他趴在她的肚子上聽胎音,生下長女時的興奮與幸福,兩次喪子的同甘共苦。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宴席上的一雙雙眼睛盯著他,都看他的反應,他終究嚥下了這口氣。
癲狂的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容,瑩嬪也舉杯暢飲,但她們不知道風波正悄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