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上,後宮沒有真正的男人!」儘管對一群女人VS一個男人的制度相當反感,內心的火苗噌噌上竄,燒得她頭腦發熱暗自稱快,但必須怒目圓睜地發火,指著小梁子的鼻子低聲訓誡:「你以為後宮那麼容易進?是不是你的眼睛看花了?還是急於邀功信口胡說?」
「娘娘明鑒!」小梁子被詐出了實話,冷汗冒出來匆匆跪下磕頭,她根本見不得這些俗禮,連忙催促他起來說話,誰知他為表忠誠繼續跪著:「奴才不敢信口胡說!後宮重地確實不易闖入,但武功高強之人要想進來並不難!大內侍衛若遇上他,同樣會被打得灰溜溜!」
明容是比拓王朝的人,見她大驚失色地納悶,覺得她的反應有點怪,不管怎樣也將一些秘聞告訴了她,聽得她面紅耳赤,心想宮廷的戒備也沒什麼嚴厲的。
原來,仁慶的爺爺就遭遇過這種事,一個貴人因為長期受到冷落,唯一的兒子又夭折了。就在她獨守空房兩年之後,便買通太監與表哥互換身份,每月初一與情郎翻雲覆雨,以致寢宮的侍從們給她守門,都能聽到裡面的交纏之聲。
兩人私會了數次就被發現,當年的貴妃為了不得罪人,通報皇后,再借皇后之口告知皇帝。一時間,整個後宮血雨腥風人人自危,逐個寢宮都要搜查,雖然虛驚一場,但嚇壞了所有的妃嬪。
「娘娘有所不知!」明容一邊看著地上的報信人,一邊拉過她的衣襟耳語,聲音陣陣發冷毫無溫度,引得美月打了個寒顫:「當時的皇上一怒之下,將壽宇宮的所有侍從杖斃拋屍!那個貴人則當眾灌毒賜死,所有妃嬪都要觀看,嚇死人了!」
「娘娘,奴才沒說錯吧?」小梁子也看出端倪,機靈地轉著心眼兒,討好地仰視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擦著汗。
「那個情郎呢?」現代女無法想像,婚外情最多的過不下去就離婚,但這個男尊女卑的宮廷,皇帝可以嬪妃滿宮,后妃卻只能從一而終,否則不得好死!望著空蕩蕩的宮殿,她無望地吐出一句,問得那麼驚恐那麼卑微!
「被野馬拖拽,圍著宮門廣場上轉了4圈,被活活拖死了!」話音剛落,她猛地一回頭,眼神中充滿痛苦和不平。明容不知道她的心思,還口口聲聲說罪有應得,弄得她有口難言。
美月的臉色煞白,緩緩走到椅子上,整個人失神地堆在上面,彷彿沒有知覺地愣著神,明容勸了半天,她才有氣無力地吩咐賞賜小梁子。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美月腦子裡一聲驚雷,現代人的思維方式潮水般湧出,擋都擋不住的悲憤。她小手用盡力氣抓牢衣襟,一股涼風吹來全身戰慄,夏夜的風本該清爽,卻如同寒冬的西北風那麼滲人。
小梁子前腳走,明容後腳說了一堆好話,看她一臉茫然的冷汗,拚命地用手絹擦拭,她一把抓住丫環的手:「告訴本宮,後宮的規矩為什麼那麼可怕?」
「娘娘此言差矣!」明容兩眼放光,腦門子一股血上來不管不顧,把三貞九烈那套搬出來,猶如一記悶棍打在美月頭上,把她整個人打懵了。
只見她剛剛要起身,突然感覺骨頭散架般地難受,胸口一陣猛烈的撞擊,隨後有巨大的異物般地在心中來回晃蕩。一開始她不以為然,不一會兒就胸口發悶,一股氣不出來就要窒息似的,頭腦昏昏沉沉地倒在明容肩上。
「污穢後宮本當重罪,當年沒有將其全家流放已是法外開恩!」明容正要長篇大論,沒想到肩膀上猛地一下重壓,才看到主子暈倒了,嚇得她一個勁兒地推搡著,試圖把她叫醒。
「我這是怎麼啦?」失去知覺的當口,千鈞一髮之際她醒了過來,定定神發覺眼前一片迷霧,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漸漸地視線完全清晰,彷彿在現代戴上眼鏡一般,明容面色焦急地扶住她的雙肩:「娘娘剛才暈倒了,你沒事吧?我去叫太醫吧!」
「別叫太醫,不許驚動任何人!」說罷,她的臉色好多了,有些多雲轉晴的意思,拉住明容的手告訴她:「小梁子不會胡說的,你也不許到處說,聽見沒有?」
「娘娘莫非想等適當的時機,留著康妃這個天大的把柄,到時候一招致命?」聽完這句貌似天真的話,悅耳銀鈴般的女聲響徹耳際,她更是驚悚地看著她,彷彿不認識這個人。
明容極為不解地看著她,彷彿見到了怪物似的,本能地幫她披好外衣以防著涼,心裡說不出的吃驚。她不懂二小姐為什麼不借題發揮,或許是放長線釣大魚,或許是息事寧人,總之她希望是第一種可能。
後宮人命如螻蟻,每個女人都要為前程奮戰到底,上至皇后嬪妃,下至秀女宮人。現代女雖然穿越而來不懼威權,但越發覺得在古代改革,讓古人接受現代理念難上加難,與侍從們平等的觀念尚且不能推廣,何況動搖帝制根本的概念呢?
習慣了一夫一妻的女人,置身於花叢中與人共侍一夫,心裡委屈自不必說,前人因為不甘寂寞偷情竟然被毒殺,這也太野蠻太不講理了!凝視著明容不解的模樣,她雙手下意識地摸摸頭髮,內心卻在不停地顫抖,表面上笑臉迎人。
憑什麼女人就要討好皇帝?憑什麼皇帝可以見一個愛一個?康妃的偷情令她同情,聯想到自己心裡沒有妖孽男,自然不在乎他的冷落,不料反而勾起他的胃口。康妃則迥然不同,人家曾與他纏綿悱惻,近乎專寵於床榻,她愛上了他不可自拔,所以再聰明的女人也會智商降低,不顧後果地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