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人都在議論,東宮的熱菜變成後宮的冷盤,先是康妃,後是皇后和敬妃,現在是雅嬪和娟嬪,再過幾天不一定換成誰!回憶那些流言蜚語的可怕,尤其是那譏笑嘲諷之聲的尖利,流入她的耳中夢魘陣陣,得寵or失寵?全憑皇帝的一念之間!
這次出門是一種解脫,康妃的張牙舞爪不過是紙老虎,為了自己身後一家子的沉重負擔!即使她派人監視她、追殺她,想恨卻無法恨到骨頭裡!
「本宮還是後宮的第二位吧?」慢慢地,曾經親眼所見的一幕回到眼前,她和明容當時路過御花園,無意中聽到她的尖聲厲喝就不自在,渾身戰慄地躲了起來,從假山後面的縫隙看到她發威。
「知道就好!」她盛裝打扮,那雙華麗麗的鞋珠子掛住裙角,估計一會兒就能絆倒。跪在康妃面前的宮女瑟瑟發抖,說話小心翼翼地求她饒命,臉皮嚇成了栗子色。
「原來你還知道本宮是誰!」在嫣紅的攙扶下,康妃緩緩走到她身邊微微欠下身子,故作不方便地吐出一口氣,突然捏起對方的下巴:「本宮讓你看看清楚!色衰而愛弛輪不到本宮去受,本宮身後有眾朝臣!少拿皇上說事兒!」
「奴婢知罪了!」哭得那宮女淚人一般,想必剛才不免嘴碎胡說,看到她尖尖的紅指甲刺入人家的下巴,滿面怒火地順著下巴的線條劃了一道。
「啊!啊!奴婢錯了,娘娘饒命!」大口子不深卻令人驚悸,哆哆嗦嗦的手指所經之處,立刻冒出血滴來紅線似的。明容嚇得差點沒站住,現代女嚇得閉上眼睛摀住嘴,那宮女的慘叫聲、康妃的仰天大笑,她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怎麼能這樣做?是什麼深仇大恨讓她如此殘忍?
「可惜了你的好皮囊,漂亮的臉笨拙的心!」主僕倆摀住臉根本不敢看,聽到她陰冷的訓斥,彷彿是對她們說的,美月的心在顫抖。
「不是嫌我不好伺候,走路不看別人目中無人嗎?」語氣明顯弱了下來,但康妃的音調突然高八度,刺耳的話語傳入耳中,簡直是史上最刺激的女聲:「好,很好!本宮送你見玉皇大帝,到天上胡說去吧!」
話音剛落,現代女拍了拍同樣害怕的明容,悄悄打開指縫呼吸急促地看到她的惡行!宮女被嫣紅等人拉走,在地上一步步地蹭著哭天喊地,嗓子都要啞了一般,不顧下巴的疼痛與流血聲淚俱下:「娘娘饒了我吧!奴婢錯了,奴婢大錯特錯啊!」
「到陰曹地府反省吧!」康妃柳眉一挑怒氣橫生,雙手抓牢手絹上半身都在顫抖,眼睜睜地看著人家被死拖硬拽,像牲口一樣整個人被拉走,衣服破了手腕被拽破了,現代女想幫忙又被明容含淚拉住。
「宮女對皇妃大不敬,你管不了也管不著啊!」
「娘娘鎮定!後宮高牆壁壘紅磚綠瓦看似高貴,每天都有冤魂野鬼,不是什麼都能管的!搞不好救不了人,反而搭上自己!」明容在旁苦苦相勸,小手始終不離開她的手臂,淚珠臉頰上熱淚滾滾:「娘娘!」
求饒的聲音越來越遠,那女人眉目之間的冷酷與無奈,伴隨著身影翩翩離去,美月氣得暗中咬牙,但康妃猛然一回頭的眼淚,讓她不能不心中一震。
那次的親眼所見,潑婦劃下的血印子令她始終不得釋懷,記憶回到現實的一刻,小腦瓜猶如一股冷氣冒出,身子微微傾斜地扶著閣樓的扶手。
美月不能簡單地取樂了,經歷這次微服私訪,尤其是情敵追殺明容受傷,改變了她在古代的生活軌跡。遙望著窗外的明月,那片缺失的月亮角落,她的心裡一沉,偷偷看到他叉著手冥思苦想,估計是在想法子設套!
「陛下,娘娘!」正在鬱悶與掂量中,他們被姜總管的叫聲驚醒,只見老薑一路狂奔,年歲大了的人跑不起來,她不好意思地上前相迎。
「哎喲!」姜總管不小心撞到了她,趕緊請罪卻被她焦急地阻攔,她不敢多想只敢怔怔地問:「不必多禮!告訴我明容怎麼樣了?她進食正常嗎?」
「奴才」老薑支支吾吾地四處張望,尤其看到皇帝憂心忡忡,年輕的臉龐寫滿了滄桑與麻木,他輕輕地向老傢伙點點頭,這才敢說出口。
「娘娘莫急!」他好歹擦了擦汗,嚥下一口氣扶住了她,一字一句地保持冷靜:「明容剛才好好地,吃飯的時候可能不舒服,突然暈倒了!」
「什麼?」美月沒有心情聽完,放開她的手拔腿就跑,此時的她渾身冒出冷汗,儘管身後有人拉著她央求著,仍舊不管不顧地要走:「她都暈倒了,你讓本宮如何冷靜?」
「你聽他把話說完嘛!」虧他還有這個耐心,不知是他的心理素質好,還是早已習慣了鐵石心腸,他貌似有些痛心,條件反射地抓牢茶杯險些捏碎。眉頭一皺,妖孽男加大力度地一抖,看得他們心驚肉跳,還以為他要受傷呢!
「陛下!」兩人同時瞪大眼睛上前一步,同時把心懸在半空,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然而她是女人,脆弱的眼淚隨之流下,臉頰上的脂粉都花了。
這個嚇死人不償命的傢伙!居然還有心情拿姐開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抬頭一笑,臉彷彿樂開了花,手上慢慢鬆開那倒霉的茶杯,摔在桌子上的聲音叮叮噹噹,他卻仍在笑著。
「我已經夠倒霉的了!」當著老薑的面,姐終究大發其飆,一咬牙一跺腳地哭鬧著,活像個撒嬌任性的孩子。不僅皇帝納悶地撓頭,姜總管也呲牙咧嘴地給她使眼色,怕她一時氣惱觸怒龍顏獲罪。誰知無畏的女子不管這些,他差點抓耳撓腮,不過妖孽沒有生氣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