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忙碌不堪,身後的強敵殺盡,一群屍首橫七豎八地血染遍地,古人倒是個個鎮定有條不紊。妖孽還在指揮太醫們先行包紮,紛繁混亂的喊叫聲,包在明容身上的白布很快染透,速度之快令她瞠目。
「快!再遞給我一塊兒!」抬上馬車,趙太醫雙手染色般地焦急吩咐。
然而重複包紮了多次,明容受傷的地方鼓得像麵包,血跡依然清晰可見。美月沒見過這麼慘烈的場面,哭不出聲胸口一悶,隨著眼前漆黑一片知覺全無。
「明容姑娘好多了,只是失血過甚需要調理,恐怕要耽擱幾日了!」迷迷糊糊中覺得睡了好久,現代女頭暈腦脹地睜開眼,床鋪貌似比客棧的強多了,被子彷彿是絲綢的很柔軟。
「雅嬪怎麼樣?她沒什麼吧?」妖孽還挺疼人的,可想到其他后妃的境況,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想不得不倒計時了,誰知道哪天他又喜歡別人?
「陛下放心,娘娘只是受了驚嚇,陰陽失調水火不濟!醒來之後就好了。」還是太醫有水平,話說姐看過的中醫理論叢書,貌似也是這樣講的!
眼珠四處看看,視線越來越清晰了!喉嚨發緊心還是怦怦直跳,剛要起來卻渾身使不上勁。不過裝睡時聽到的信息,終於解了心中迷惑,原來明容受傷她暈倒已經手慌腳亂,加之奮戰時有侍衛受了輕傷,仁慶只好命人以玉珮傳旨,途經之地的駐防將軍便來護駕。
「天哪,住進了人家的宅院!看來回宮又要推遲了,也好,晚回去一天就鬆快一天!」美月心裡這樣想,但明容的慘叫聲,嚇人的血流慘景再次襲來,她的大腦彷彿靜電,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驚叫著。
「你怎麼啦?」身邊竟然沒有別人,只有仁慶跑過來一面安撫她,一面將其摟在懷中,哄小孩兒似的拍打著後背:「別怕,這裡很安全!」
「明容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她從心底感激那個古代朋友,但無奈只能裝模作樣,現代女驚恐未定地神情,加劇了他的憐香惜玉之情,反覆勸導下終於安靜許多。
「是她,一定是她!」伏在他的肩上,聽到妖孽從牙縫裡惡狠狠地擠出一句,由此她反覆考慮一個問題,皇帝到底怎麼想的?居然命令殺手全部滅掉,說明當時情況危急不得已!現在又有徹查的意思,這口氣令她害怕!
甚至憤怒到緊緊抱住她,都能憤怒地手臂發抖,感到他敏感的震動,自己的肩膀被抓疼了,這回莫非他真的動怒了?
「你是說讓朕放了她?」淒厲的夜晚缺失的月光,亭台樓閣的將軍府華麗不已,帝妃對視,妖孽雙眉一挑呈現驚訝狀,氣得直咬嘴角:「你倒是肚量大!可你為什麼不想想,一再縱容她只會害自己,明容已經是現成的例子了!」
「臣妾不是寬宏大量!」姐才不玩兒虛的呢!大眼睛仍舊水靈靈地,就是臉色難看得像鴨梨,鴨梨過大無法啃下來!
「首先,你把殺手們一一弄死,如何證明是康妃的罪呢?」一開口就把他駁倒了,妖孽漸漸地陷入反思,眉眼之間的沉重幾乎要把他鎖起來,默默聽著她分析:「其次,那麼多貪污舞弊和朋黨之爭要處理,說不定京城馬上就要陷入潑天大案!相比之下,後宮的瑣事紛爭就不起眼了!」
「朕有金珠!」又是拍桌子,習慣了他的怒目相向,姐木然地一聲歎息,撅著嘴還要好好勸:「那串金珠能說明什麼?不是什麼世間罕物吧?地攤上說不定都有!」
「可是」古代帥哥瞪起眼來蠻可愛!不等他回應,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溫柔地掠過他的臉龐,側面閃動的睫毛吸引著他,現代女頭頭是道地念叨:「地攤上是假貨,當鋪裡是真貨啊!宮裡的東西也未必舉世無雙,民間的玩意兒未必不值錢!一串珠子算什麼?到時候人家理由一堆哭上一通,你能如何?」
「那確實是稀罕物!」皇帝鑽上牛角尖了,愁眉苦臉地低下頭,一隻手托著腮思想型很酷!一想到明容躺在床上,需要時日才能恢復健康,她就氣得牙根癢癢,怎麼能真的寬宏大量?她才不是聖女,古裝劇裡的一些爛好人令她作嘔,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可沒有確鑿證據告不倒她,不僅達不到目的,反而可能把自己陷進去,萬劫不復豈不是找死?君子報仇10年不晚,握緊拳頭的她心裡比誰都明白,額頭一皺計上心來。
「但那算不得證據!」美月歪著腦袋一打愣,若有所思地一語中的:「如果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算證據,必須是她有別人沒有的,或者有活著的人證,不是嗎?」
「陛下殺了他們!」湊到皇帝眼前說話得體,蒼白的臉色不能遮住閉月羞花之貌,但他此刻沒有精力欣賞,雙手握拳地吐出一口氣:「當時險象環生,朕不得不狠下殺令!」
「這不就完了嗎?」回過頭去她的心冷了半截,不願意再看他的樣子。如今的康妃已經搖搖玉墜,妖孽的表情沒有憐憫,沒有不忍心的悲涼,似乎他們只是敵手。
人怎麼可以這樣?作為歷史科目較好的現代人,平時看書不少感想頗多,總認為古人過於多愁善感,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顛來倒去就是一個字「斗」!電視劇裡除了癡情帝王,就是抓權勝於生命的帝王,藝術畢竟高於生活,真實穿越到了古代才知道,伴君如伴虎原來不是蓋的!
回想那晚的風雨柔情,她終究要感歎自己太傻了!小時候最愛看的古裝劇告訴她,皇帝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康妃才20出頭就冷落一邊,這臉面翻的比翻書還快!僅僅因為外戚專權嗎?